雪兰眼见阻拦不住,只得跪在地下瑟瑟发抖。
兰嫔看见绣品的同时神色一沉,她丢开手里的丝帕,将绣品从木盘里抽了出来,随着她松手木盘子直直落下,直接砸在雪兰的手指上。
“……”雪兰颤抖着瑟缩了一下,却死死地咬住了下唇,愣是没有发出一丝痛呼。
兰嫔黑着脸将绣品展开,确实是做工细致,构图独特,针脚细密走线灵巧,确实是难得的佳品。而自己本就不善刺绣,临阵磨枪从宫外找来的绣娘,几人共同赶制了好几天的作品,相比之下就显得黯然失色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怒由心生,精致的眉眼都扭曲在了一起,一气之下手上用了些力气,原本精美的绣品都被她拉扯得有些变了形。
“简直是可恶!”她脸色一黑,也不顾上仪态规矩,朝着楚安怒斥道,“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其他人知道?本宫看苏贵妃倒是准备充足,游刃有余的很啊!”
“娘…娘酿息怒!”楚安赶忙跪下,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谁知道这小宫女送的东西是苏贵妃的,还偏偏就是娘酿最在意的绣品,他有些怪罪的瞪了一眼身边的雪兰,却见对方的脸上毫无血色,竟然眼珠子一翻就倒了下去。
兰嫔明显也被吓了一跳,她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气急败坏地吼道:“还不快看看这个该死的还活着没有!”
楚安大着胆子凑上去,小心地探了探对方的碧玺,小声道:“娘娘,还有气儿,应该只是吓昏过去了。”
兰嫔的神色这才淡定了些,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强装镇定地骂道:“出门就遇到这种事,今天当真是晦气!楚安,还不快将她打发了!本宫从今以后都不想在宫里再见到她!”
这宫里的处理打发,言下之意就是留不得活口了。
楚安看了看眼前的雪兰,神色里透露出几分可惜,对方小心地朝自己道谢的样子浮现在眼前,他神色微变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只见楚安朝兰嫔又是一拜:“娘娘,奴才认为万万不可伤其性命啊!”
“楚安,怜香惜玉也要有个度,你真以为本宫不舍得罚你吗?”兰嫔冷眼一瞥,方才让她拂了这么大的面子,现在居然还有脸来劝自己。
“奴才不敢!”楚安低着头,语气里满满的服从和恭敬,“奴才不是可怜雪兰,而是一心一意为了娘娘着想,还望娘娘三思啊!”
“哼!”她又是冷眼一瞪,嘴上骂着,“本宫还能信你的鬼话吗?”
“娘娘听奴才和您细说。”楚安直起身子,用袖子擦了擦头上滴下的汗,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娘娘您可还记得,方才这雪兰说,这木盘里的东西是枕工局的徐嬷嬷让她送去的给皇上身边的小乐子的?”
兰嫔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毛:“是,本宫记得,但那又如何?左不过是那个苏心悦买通了个针工局的嬷嬷,帮她送点东西罢了。”
“娘娘您想啊,这东西可是要送给皇上身边的人的。”他用膝盖挪动着向前了两步,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手里扯着的绣品接过来,经过兰嫔方才那一扯算是算是被毁了一半,一时半会想要补救怕是也来不及了,“就算苏贵妃有那个本事能买通一个嬷嬷,难道还有本事能买通乐公公吗?”
“……”兰嫔细想之下也觉得不对,她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雪兰,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让苏贵妃送这绣品,是皇上的意思?”
“娘娘知道的,苏贵妃娘娘可是皇上亲手关进冷宫的,皇上厌烦贵妃,又怎么会费这么大功夫,瞒着针工局众人从她的手里取一副不重要的绣品?”楚安摇摇头,在他看来这件事怎么想都是不合理的,自然也就排除在可能性之外了,“奴才是猜测,会不会是皇上只是要求针工局送一副绣品过去,却没要求具体由谁来绣。而苏贵妃买通了徐嬷嬷,她这才替她压下消息,暗地里让她早早就准备好此物,以图重博圣宠?”
兰嫔心里一惊,仔细想来,楚安的分析并不是全无道理。
见她神色松动,楚安心知有戏,便又补充道:“娘娘您想,这皇上想送绣品给皇后娘娘的事儿,若没有半分征兆,又怎么会平白无故传入奴才的耳朵里呢?”
是啊!她原先只觉得这消息来得离奇,只是想着自己本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好,不过时搏一搏罢了,如今看来,若是皇上本就有此意,只是被人故意压下了消息,那这消息走漏了风声也是在所难免的,自己只不过是运气了些,正好听得了。
这么说来,这绣品还真是皇上要的,那自己岂不是坏了皇上的事?
兰嫔脸色一白,又重新从楚安手里抢回那张绣品,看了一眼就懊恼地扔在地上:“这绣品已经成了这幅样子,又如何能呈给皇上看呢!”
“娘娘莫急!”楚安讨好地一笑,拍拍膝盖站起来重新凑到她身边,小声道,“奴才有办法。”
“哦?你又有什么馊主意了?说出来听听?”兰嫔知道楚安平时就是为人机灵,关键时刻说不定还真能有什么想法可以救自己于水火,她冷笑一声威胁道,“想好了再说,本宫可不养闲人。”
“是,是。”楚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指了指跟在兰嫔后面的一个小宫女,对方手里也捧着个盖了丝帕的盘子,小声问道,“娘娘那盘子里装的可是这几日让绣娘赶制的绣品?”
这话就有些明知故问了,兰嫔瞪他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