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醒来,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从门窗映出的影子还能看到不断有侍卫在走来走去。

侍卫?

她一惊,猛地坐起身,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唯一的矮塌上,房间里空无一人,昨晚裁剪后剩余的里衣碎片,包括地上的血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安碧云眨眨眼,看见手里握着的白玉瓶时才确定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

膝盖还是一样的疼,她已经不忍心去看膝盖的惨状,清清嗓子就想喊人,手上的瓶子却咕噜噜的掉下塌去滚进了床底。

她探出身子去够,感觉腰椎僵硬的几乎要断裂。

还未等她得手,原先紧闭的房门先是传来开锁的声音,后便轰地打开,她半个身子还探在床外,木木地看着从门口猛地窜进个人影,一头就扎进自己怀里。

“等…等等。”安碧云声音嘶哑着,手脚并用才好不容易把贴得比牛皮糖还紧的人从怀里挖出来,只见是个穿着粉色儒裙梳着双髻的小姑娘,窝在自己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娘娘!”小姑娘一抬头她就想起来了,正是原先苏贵妃身边的熙春,这丫头原先就对苏心悦粘的紧,不知道自己李代桃僵的事会不会被她发现。

熙春见她一副略带担忧的表情,哭得更凶了:“娘娘受苦了!熙春没能护住您!熙春该死!”

让安碧云觉得奇妙的是,这副从昨夜开始就惊悸忧思疲惫不堪的身体,看到熙春的时候却有一种安心感,看来虽然内里换了人,这幅身体还是不自觉的想亲近她。

熙春年纪小,在怀里撒娇的样子让她想起了自己没能出生的孩子,心里就更柔软了,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娘娘!”熙春昨日担心了一宿,再次见到自家娘娘一时间止不住眼泪,“熙春昨日离开您不过一刻,您就被抓到这腌臢地方,以后奴婢说什么也不放您一人了。”

安碧云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妮子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是一板一眼,忍不住想逗她两句:“你这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性子,还能保住我去?”

闻言熙春立马止住了眼泪,从怀里摸出个干净柔软的手绢,凑上前来擦拭安碧云的脸:“娘娘莫要伤怀,奴婢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数告知皇后娘娘,定能证明娘娘清白。”说到这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不放心的补充道,“娘娘可千万不能再起轻生地念头了。”

安碧云正闭着眼睛被清理面部,听到这“嗯?”了一声惊讶地看着熙春,昨夜自己想轻生的念头她是如何知晓的?

熙春铁了心般要断了她的念头,用脚将原先倒在地上的烛台踢得老远:“反正奴婢就是不许!”

“……”

“奴婢刚刚都看见了!您趴在床边想拿这烛台的样子!明明就…”说着又要掉金豆子。

“真的没有。”安碧云哭笑不得地收回自己的疑虑,又被这丫头的执着闹得头疼。她觉得这个话题还是赶紧结束的好,于是开口:“你是怎么进来的?”

“昨日娘娘刚被带走,淑妃就说要审问奴婢招供娘娘。”说到这熙春的表情带了几分气愤,“淑妃实在欺人太甚!娘娘您是贵妃,皇后娘娘坐镇后宫,何时轮到她越俎代庖。”

淑妃?安碧云眉头微蹙,这淑妃也不是简单人物,家族里男子多得重用,印象里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俗话说最难防是笑面虎,谁知道这笑里善意几分恶意几分。

可淑妃一贯与苏家不对付,也很难确定扣下熙春的行为是针对苏家还是针对苏心悦。

她还是满肚子疑问,只好追问到:“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今早皇后娘娘去淑妃宫里接出了奴婢,奴婢紧赶着就过来伺候娘娘了。”

“皇后娘娘?”安碧云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不苟言笑,永远是冷冰冰样子的皇后,因为和苏心悦偶尔的攀谈,她对皇后的印象很不好,一直是敬而远之。

还没等她细问,大敞的门外先是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随后便的是一声尖着嗓子的通传。

“皇后娘娘到!”

安碧云一惊,挣扎着就要从床上下来,熙春也赶紧转过身福下身子。

高贵端庄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一身凤袍集天地之灵令万物失色,连破败的房屋似乎都因为她的到来多了几分光彩。

凤袍的主人容貌冷艳不苟言笑,细看来和自己如今这张脸有三分相似,这正是安碧云熟悉的,一直稳居后位统领后宫的皇后苏心宜。

皇后抬手示意她无需多礼,也不在意自己华贵凤袍的衣摆沾上了灰尘,她步履稳健的走到安碧云身边,抬手将她按回床上。

“皇后娘娘。”安碧云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自己太过莽撞,她毕竟不是苏心悦,这称呼也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果然,皇后叹了口气,不顾凑上来的太监的阻拦,坐在了塌边:“你如今都唤我皇后娘娘了,看来是真的恼我了。”

安碧云抿了抿嘴,惨白的唇有了些血色,她低下头,像是心虚也像是补偿般的轻轻唤了一声:“姐姐。”

皇后没说话,但安碧云可以感觉到她周围的气氛柔和了些。

安碧云不知道这对姐妹私下到底关系如何,说到底,她对皇后的了解也都是听原先的苏心悦和皇上对她闲话几句。而现在,她心里怀疑着皇后是不是害死自己的人,喊一声“姐姐”对她来说已是不容易。

这边皇后正色,先是环顾了一圈,就见她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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