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的看到,原本潜伏在房顶上的镜,在安碧云被刺的一瞬间,竟然想在凌盛的面前出手暴露自己。
这对暗卫来说是最愚蠢的行为,镜是她培养出的最优秀的暗卫,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而房顶上的镜见到自家主人的脸色,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越矩的举动,他连忙重新隐藏好自己,躁动的内心却没那么容易就平静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方才见到安碧云遇险的一瞬间,他恨过自己的无力,尤其是看到凌盛将安碧云抱起来的一瞬间,内心更是一把无名火起,直接捏碎了手里握着的石子。
他的眼前浮现出安碧云各种各样的神色,有笑着的,有得意的,有失落的,有温和的,他一日一日的看着,自认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她,可直到今日,亲眼目睹凌盛抱起安碧云的场面,他才意识到,这个人从来就不会属于他。
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不懂,也没有教过他,只有淑妃的脸色告诉他,他确实做了错误的判断。
至于淑妃,竟然连镜自己都意识到他的行为有缺,她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呢?
她的神色变了变,只是没想到贵妃竟能如此收买人心,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已经发生了什么,能让镜这个被组织培养出来的特殊暗卫产生这样的情愫。
只是现在也不是关心这件事的时候,淑妃还是快步走进了宫殿里。
安碧云已经被凌盛放在了榻上,不过是伤了左臂而已,凌盛的神色却着急的仿佛天都要塌了下来。
“皇上,臣妾没事。只是皮肉伤而已,歇一歇就不要紧了。”安碧云见淑妃进来,好像也有几分尴尬,凌盛确实关心过了头。
“若不是你方才闪的及时,现在这把刀就插在你的心口上。你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让朕怎么冷静?”凌盛几乎是暴怒的吼出这句话的,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天知道方才看到安碧云流血的时候,他一怒之下甚至有屠了兰嫔全宫的想法。
安碧云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淑妃在场,还是只能开口劝道:“皇上,那歹人已经自食恶果,臣妾真的没事。”
方才为安碧云诊脉的太医还没走,正在殿后开着药方。此时被小乐子带着急匆匆的从门口走了进来,见到凌盛还想请安,却被对方一挥手就打断了,语气急躁道:“快来看看贵妃有没有事!”
太医方才在路上也听小乐子说了来龙去脉,心想这贵妃还真是命运多舛却福大命大,此时赶紧上前查看了安碧云的伤口。
安碧云忍着痛将手松开了一些,鲜血便如泉涌般顺着手臂流了下来,太医连忙从药箱里取出止血的药粉,均匀的撒在伤口上,又用干净的棉布紧紧扎住了伤口,这才流血少了些。
安碧云对呼吸也有几分急促,说方才不吓人,那是骗人的。好在她反应的快,在看到寒光的一瞬间就猛的向右一闪身,这才只让匕首伤了手臂。
太医止了血,又搭上安碧云的脉仔细号了号,这才道:“贵妃娘娘受了些惊吓,还是尽快平心静气的好,否则腹中的胎儿怕是要受影响动了胎气。”
“你这话说的轻巧,我家娘娘方才遇到这样的事,要怎么才能平心静气啊?”熙春简直气得快要哭出来,也顾不上规矩什么的,就直接朝着太医吼道。
“是,是微臣疏忽了,微臣立刻给贵妃娘娘开两剂安神的药方,还请贵妃娘娘尽快服下才是。”太医说着就急匆匆的往外走去,看凌盛的眼神,这贵妃娘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怕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熙春不得无礼!”安碧云知道她也是关心则乱,这是小声教训了一声,朝着凌盛道,“皇上,臣妾真的没事,臣妾一定会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
“贵妃只怕你心存善念,却有人一定要害你。”凌盛的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去,“小乐子,给朕查。这后头的人不论是谁,敢当着朕的面行刺,朕总要让他知道些厉害。”
“是。”小乐子行了声,连忙就朝外头去了。
安碧云也不好阻拦,更不用说此时她的小腹确实微微有些刺痛,她怕说出来惹得凌盛更加生气,只得自己悄悄搭上脉,好在真如太子所言只是动了胎气,看来这次真的是十分凶险。
“皇上,如此看来兰嫔之事确实并非一人所为,有人要置臣妾于死地,这才故意作此文章。”安碧云皱着眉毛分析道,“这是臣妾印象里并无得罪过其他人,是何人与臣妾结下的深仇大恨?”
凌盛没说话,倒是一边的淑妃开口了:“贵妃娘娘,这后宫之中尔虞我诈你也见得多了,许多事情不一定需要一个理由,或许只是因为您受宠,有些人看不惯罢了。”
淑妃这话说的倒让凌盛多看了她几眼,见她确实眼中几分担心,情真意切的样子不像是演出来的。
可当初也是淑妃来劝自己将苏贵妃送进冷宫的,如今她却言行相悖,着实让凌盛有了几分怀疑。
“臣妾自认福薄,入宫多年终于有了子嗣,却不想得罪了心狠手辣之人。”这话既可以说是苏心悦的处境,也可以说是安碧云的控诉。
果然凌盛全身一怔,他自认愧对安碧云,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回头看她。
安碧云是故意说出这番话的,她知道若不是自己这样说,凌盛是绝不会答应自己接下来的请求的。
虽然只是无意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