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妍斜睨,到了现下,居然还能指责旁人无情,指责得义正言辞,仿似被害的人是她胡香灵。
害人的反而有理了?
素妍冷声道:“那瓶药膏有什么问题,你比我更清楚。用我给你的翡翠镯子去药铺换了一瓶害我的药膏。胡香灵,你不要否认。我不想和你玩游戏,我爹爹已找过五位太医辩认过,那药对于刀伤、烫伤留下的疤痕许是良药,唯独对染过天花留下的痘印却是大忌,身染天花者更得忌用。”
胡香灵以为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她自恃聪颖过人,未想素妍发现了,还请了五位太医看过。
“灵姐姐,你说这事让你父亲、母亲知晓,会有何后果?你既对不住我,我何苦还要和你做姐妹?是你违背诺言在先,你好意思叫嚷。”
如果是过往,就算她做错了事,素妍也会帮她。这回,素妍是真的生气了。
她的嗓门大,素妍就比她说得更有底气,模样严厉地逼视着胡香灵。
胡香灵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很快,她就软了下来,“好妹妹,都是可恶的药铺骗了我,我以为只是祛疤药膏,都是一样的,哪里晓得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真是巧言令色,被她凿穿,还能想到这么好的借口。曾经的她,怎么可能成为胡香灵的对手。
狼就是狼,胡香灵绝对是披着羊皮的狼,还是一匹白眼狼。
胡长龄先后娶过三房妻室,通房、姨娘便有好几位,胡香灵的母亲是第二次妻室,后院争斗无穷,在胡香灵会说话时,就懂得宅斗,运用人心。
素妍根本不懂这些,所以才忽视了早熟的胡香灵,一个十岁的女子,就懂得利用痘毒害人性命,懂得用药膏来让人毁容。
胡长龄的元配妻子王氏,是他十九岁迎娶的,育有两子,皆留在老家。胡长龄金榜题名时,元配病亡,不到半载,又迎娶胡香灵的母亲李氏为妻,育有胡香灵兄妹四人,胡香灵上有二姐一兄。李氏产下胡香灵不足百日,染病而亡。李氏逝去不到三载,年过五旬的胡长龄再度洞房花烛,娶妻刘氏,乃是户部一位八品匈的庶女。刘氏婚后产下一双儿女,大的是胡五姐儿,小的是胡六郎,亦是之前染了天花、胡长龄的幼子。
胡香灵同母的兄长胡三郎已娶妻生子,住在胡府中,与嫡母形同陌路,更与后院几位姨娘斗法不断。胡香灵上有两位姐姐,大姐三年前已经出阁,据说出阁时的嫁妆少得可怜,连男方一半的聘礼都不及,因胡大姐与继母不和,出嫁时用了镀金、镀银,内里实为铁、铅的头面首饰,此事在京中传开时成了胡家的笑话。
胡香灵今年十岁,虚岁十一,她的二姐虚岁十四,已到了议亲之时。胡三郎虽是嫡子,但与继母不和,一年前娶的妻子不过是京中某位六品官员的庶女,竟是连嫡女都没娶上。据说胡香灵与二姐儿为了帮胡三郎娶妻,暗里帮了不少忙。
素妍却知道,一年多前送她的几件值钱首饰,这一年来再未见胡香灵戴过、用过,恐怕早都折在为她三哥置备的聘礼里。而近一年送的东西,她也是可数的六件,一件是她现在头上戴的珍珠花簪子,还有一条足金的金莲脖链,一对翡翠耳坠,一只翡翠镯子,一块羊脂白玉的镶金钗,一条精致漂亮的铃铛手链,一对内务府监造的紫色绒花。
一旦闹翻,怕的是胡香灵,毕竟她每年从素妍这儿得到的好处太多了。
“好妹妹,我真是被药铺的人骗了,你饶我这回可好。下次,我一定问清楚,妹妹痊愈,我那药膏也起了作用的不是,你瞧,你脸上的痘印都看不出来了,再过几日,就和其他地方的肌肤一样……”
素妍冷哼一声:“胡三秀真会说笑话,青嬷嬷,你告诉她,我现在用的是什么药膏。”
青嬷嬷挺了挺胸,目露鄙夷,以往她最瞧不惯自家秀待胡香灵太过,如今总算是醒悟。“胡三秀,我家秀用的乃是宫中御赐的玉颜膏。”
玉颜膏,有疤祛疤,无疤养颜,一瓶十金难求。这还是江舜诚知晓姑娘家爱漂亮,特意厚着脸皮跟皇上求来的,一共得了两瓶,一瓶搁在虞氏处备用,一并给了素妍。不是虞氏舍不得,而是虞氏担心女儿搁不酌东西,一个不小心,又让胡香灵得了去。
“这……这样啊。”
“你还以为呢?你给的药膏太医可是叮嘱慎用。我可不敢用你给的东西。好了,我乏了,说好了,要过去陪三嫂嫂说话。胡三秀,我就不送了,请吧!”
这是毫不掩饰的逐客令。
素妍抬手,青嬷嬷启开锦盒:“胡三秀瞧清楚了,这可是你送我家秀的肚兜,就用过一次,还患了天花,老婆子洗了五回,用沸水烫过五回,还用艾草泡过、晒过。胡三秀亲手做的东西,一般人可不敢用啊,请胡三秀收回去吧。”
小小年纪,竟是如此的歹毒,居然想到在肚兜上浸藏痘毒,害得她家秀患了天花。
无论背后如何,青嬷嬷觉得,这话都已经挑明。
两个姑娘不再做朋友了,恐怕相爷知晓实情,也饶不得胡长龄。
素妍冷声道:“我送你的肚兜是府里绣娘做的,你若喜欢便留下,若不喜欢丢了、烧了都成。反正近半年我长高、长胖了些,早用不得。”
胡香灵自以为这事做得很巧妙,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就算这样,素妍还是没死。她记得江相爷的夫人可是很喜欢自己的,常笑言“这香灵儿呀,可与我自个女儿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