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昭骑着骏马,远远地眺望着北齐大营,虎门关内,他们摆出了三字互翼阵,这一回却更像是七星北斗阵,将整个大营划成七片营区,看似互不相接,实则守尾相连,绵延铺张在荒漠上,落日余晖中,别有一番情趣。
瘸军师跟随身侧,静默地看着北齐大营,眼睛里掠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拓跋昭回头凝视,“军师可瞧出这是什么阵法?”
瘸军师陷入沉思,过了良久,才长长地轻叹道:“对方比我更擅布阵。从三月至今,这已经是布出的第五个阵法。三字互翼阵,令我们折损二万将士,北齐却只亡不足百人,伤不到千人;四门兜底阵,看似重力在四门,实则在四营的中央,此阵一役,我们损亡一万余人,而北齐也不过数百人……”
五月,素妍又设下五虎群羊阵,连连令西歧吃了三次大败阵,拓跋昭与瘸军师都不敢轻易攻击;六月换作六蛇待鼠阵,听这名字,看那阵式,瘸军师更不敢碰,北齐甚至派了数百名能言会道的将士,整日在西歧大营外骂阵,逼西歧出兵,拓跋昭也只能呆在帅帐,这令西歧士气大落;七月又换作了七星北斗阵……
而这些阵法,瘸军师却是闻所未闻。
拓跋昭派了细作前往北齐军营,尚未探出底细,就被北齐将领给抓了出来,再探,也探不出北齐到底去了什么人。
“报!”一名士兵飞奔而至,跪于地下,禀道:“启禀元帅,大都的信使到了。”
二人策马奔回西歧帅帐,远远地就看到帅帐外站着几名着锦袍的侍卫,拓跋昭的心微微一沉,大踏步进入帅帐。
帐中,负手背立着一个,似在看帐上挂着的屏风,又似在沉思,那是一面绣工极佳的苏绣《江山如画》屏风。男子着一袭棕色纹蛟龙图案的袍子,头上戴着银线描边的棕色抹额,头发用一根丝色丝绦束于脑顶,垂于两侧。一张轮廓分明、精雕细琢的面孔,刚毅硬朗的面容令人望而生畏。
北齐的土地富庶,百姓多,粮食多,美女更多……
那也吸引着西歧一代又一代的男儿,仿佛北齐如画,就似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谁不想染指美人,不想去享受她的温存。
那人听到脚步声,缓缓回身,抱拳笑唤:“二皇兄!”
拓跋昭微怔,这不是西歧的四皇子么?是贵妃之子,昔日萧王后与贵妃争宠,贵妃虽未贬冷宫,却被西歧皇帝冷落多年,连带着这位四皇子也颇不得宠。“四弟怎么来边城了?”
四皇子笑道:“父皇有谕,令我亲往边城劳军。这是父皇亲笔所书的秘诏,二皇子昭接诏!”
拓跋昭提起袍摆,跪地高呼:“拓跋昭接诏!”
四皇子递过秘旨,竹筒封得严密,拓跋昭能看到上面印有西歧皇印,这就意味着,自己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看到这信的人。
拓跋昭手捧秘诏,瘸军师与四皇子说起话来,四皇子长舒一口气,“螃蟹阵一役,北齐活捉我西歧七万将士,父皇仁慈,已派使臣前往北齐皇城,请求放还战俘。这几仗,我西歧损失惨重,国库已没多少银子,户部的粮食也都不多了……”
瘸军师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想昔日我西歧节节逼近,直夺北齐六州,推进近千里……”想到过往的胜利史,瘸军师热血沸腾。
然,四皇子淡淡的一句:“北齐军中请来了一位精于阵法的奇人,你们有把握么?”顿如一盆冰水,泼得瘸军师浑身一颤,身心皆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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