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太监应声下去吩咐。
贤妃便是皇帝微服出宫时在宫外结识的大家闺秀。回宫次日,皇帝下旨晋贤妃为贤嫔,宣其入宫侍驾,自此贤嫔宠冠后宫。在贤妃生下最幼的十一皇子后,赐封为贤妃,位列四妃之列。
贤妃不是皇帝在宫外结识的第一个女子,在她之前也有几个,有的后来失宠,有的病殁深宫,但如贤妃这般,宠冠后宫的唯贤妃一人。
皇贵妃这些年处处防备,却难防皇帝宠爱其他年轻貌美的女子,而今更是点滴小心,生怕再杀出个女子来,迷乱帝心,失了她的上好盘算。
江舜诚正与儿女们在书房聊天说话,一家人其乐融融,你一言我一句,倒也热闹温馨。
时不时的,江书麟插上几句话。
江书鹏突兀问道:“小妹屋里可还藏有书画?”
素妍很不高兴地道:“三哥这话说的,似我总爱藏宝贝。”
好似她不爱藏私,可江书鹏却知,他这妹妹最爱藏私,便凡好东西,总是舍不得拿出来,一催再催,才让你瞧上一瞧。但同时,素妍很护短,对兄长也甚是偏爱。
“昨儿我一说,今晨你不又拿出好几幅来么。”
江书鲲道:“又拿了几幅出来,那我还真得瞧瞧。拍卖那日,我就要《鹰》,你们可别跟我争。”
江书鸿道:“不如再去瞧画。”
不过各饮了半盏茶,相继离了书房。
刚走到花园,大管家一路追至,“禀相爷,左肩王父子求见。”
素妍小声嘀咕:“怎么又来了?”
昨儿不是才来过么?想到昨日,素妍就觉得痛快,看他还敢乱说话。看她不收拾他。
大管家低声道:“同行的还有一位老者,年龄如相爷这般,瞧左肩王的样子甚是恭谨。”
江舜诚声音一颤,“皇上”低呼出口,其他几个不敢不从,跟在江舜诚屁股后面就跟过去了。
素妍猛一回神,却见父兄都匆匆离开了,“昨日才来的,都要去迎接,这般做作累是不累了?”调头往清音轩方向移去。
屋内。何氏、张掌柜、朱武正在埋头裱画。
通常裱画,尤其是裱贵重的字画,都有好几道工序。要一遍又一遍地上裱浆,还是粘贴画轴。
素妍与朱武见了礼,又与何氏、张掌柜打了招呼。站在《桃源图》前,细细地看朱武在左边空白加上的图,青山隐隐。江面平和,渔船泛波,的确很有生机,半点也未打破整个画面的祥和、宁静。
朱武推了一遍裱浆,放下手里的活,静静地走到素妍的身后。
“先生。你的画与他们的也能相融一处,整个画面生机盎然,要是先生的江面能再添几笔就更好。”
“哦?”朱武带着疑惑。“如何加笔?”
素妍拿了画笔,在一边的白纸试了颜色,太浓了,倒了些茶水在墨汁里,虽只几滴。又沾了墨,看了一遍。再加几点茶水,再看色,方觉满意,挥着笔在河边运力一勾。
“山的倒影,你加倒影?”朱武近乎惊呼,这几笔加得妙,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剥哈……”一阵突兀的笑声响起。
素妍一惊,手中的笔跌落纸上,看着刚添墨之处,陡地起身,怒喝道:“哪来的狂人?懂不懂礼貌,你吓着人了?”
张掌柜不无遗憾地摇头:“可惜了,可惜了好画。”
朱武亦是挑着眉头,很是愤怒。
江舜诚厉斥道:“妍儿,休得无理!这是府中的贵客。”
素妍此刻恼怒非常,“他……他干吗突然笑得这么大声,害得我在那画上落了团墨,全毁了!全毁了,那幅画很重要的,是几位前辈的心血,竟然把画给毁了!”
他们看着同一个方向。
素妍的脸亦随之凝重了起来,那大笑的男子瞧着好面熟,似在哪里见过的。到底是哪儿呢?
她在记忆里寻找着答案。
蓦地回头,却见朱武正在用心的清除留下的黑团,他拿着笔,在茶水里沾洗几下,这样用心的一推,一沾,墨汁淡了,随着他飞快的运笔,江面的山影更加逼真。
素妍不敢大声说话,只低低地道:“先生好厉害,居然能这样补救,真是让人佩服。”
朱武弄完,周围都是一双双惊诧和钦佩的目光。“好在清除及时,无碍,无碍。”
她歪头审视着画,“多亏先生昨日裱过两回,否则真的很难清除。”
张掌柜松了口气,要是这画毁了,当真可惜,如今看来非但没毁,还更有韵味。
“一个画者,除了意境与韵味之外,更重要的观察入微,人能想到青山的倒影,可见你平日是观察细腻的。”
“附庸山人说过,生活处处皆学问,而画要做得逼真,除了观察,更要用心。”素妍双手负后,认真地审视着《桃源图》,“这不仅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更是盛世安宁之下的春景图,其实先生还可以在这画上加上一些春日所见的景物。”
朱武问道:“你是说春天,空中的纸鸢?”
素妍点头。
朱武道:“不好。有时候适当的留白,更能给人遐想。”他走到素妍所绘的《国色天香》前,“知道这幅画最大的缺陷在哪儿么?”
素妍觉得已经很好了。
朱武指着上面繁花朵朵的牡丹,“这花绘得太多了,有时候,适当的几朵,更能彰显花的娇妍,如这里,这里……”他的手指一一点过认为多余的牡丹,“要是没有,会更好。”朱武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