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妍定定心神,这女子许有难言之隐,道:“你且站到一边去。今儿是替我表哥选续妻,我表哥虞建章,乃是我母亲的娘家侄儿,今年三十八岁,人倒也长得清秀得体……”
慕容氏真是害她啊,这种事还是慕容氏来做的好。
素妍此刻已经开始,无法后退,只有厚颜做下去,如今只想帮忙到底也无法再顾忌什么了。
有老宫女议论起来。
人家一个堂堂郡主,待字闺中,都能做这种说媒的事,她们这些女子又何必顾忌颜面,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是为妾,而是正妻。
一名宫女大胆地向前几步,“郡主,奴婢是晋阳人。我听说过虞家,乃是晋阳世家名门。郡主放心,若是郡主挑了奴婢,奴婢一定视虞老爷原配所生的儿女视同己出。为示真心,奴婢可以服绝嗣汤!”
素妍与白芷换了个眼色。
白芷道:“郡主问你,你是晋阳何地人氏。”
这宫女更是有趣,竟将前面老宫女所说的话给重复了一遍,一字不漏、一字不差。
有宫女窃窃私语,哪有这样的,更有宫女大声道:“她不是晋阳人,她是豫州人氏。”
站在前面的宫女大声嚷道:“我就是晋阳人,我是晋阳南桥镇人氏。”
素妍也不争辩,淡淡地道:“西岭乡亦有一家寺庙,是什么庙?”
“月老庙!”
“真是奇了,南桥镇的叫月老庙,西岭乡的也是月老庙?”素妍秀眉一挑,“不是晋阳孤女的,都给我滚出去,不要等本郡主发火,滚!”
大殿一片静寂。素妍拍案而起,大吼一声“滚!”
原来,她发威时,是这个样子,也可以凶得如同要吃人。
有胆小的领头退出了偏殿。
素妍眼里pēn_shè着火苗,一动不动,手臂指着殿门。随时都要发作。
又有几人退出大殿。
最后。大殿只剩下三名老宫女。
其中一个打扮得体,穿了一袭粉衣的宫女道:“奴婢田五妹,今年二十八岁,是晋阳南桥田家庄人氏。十五年前。各处要熏女入宫,那年正巧轮到南桥镇,我们族里有五个宫娥名额。我年幼失母,父亲为了续后娘生子,得了田秀才家的十二两银子,让我替田秀入宫为婢。”
素妍不紧不慢,问道:“田家庄里有位叫作田少成的可认得。”
田五妹面露惊色,“那是我们庄里的大户,家里很是富足。有三百多亩良田。我进宫前。这位少爷娶了西岭乡江家的秀为妻,办了喜酒,宴请乡邻,热闹了三天三夜……”
这田少成正是江书娇的夫婿。
白芷见她答得有理有据,微微点头。
又有一个宫女。瞧上去显得年轻些,也就二十四五的年纪,欠身行礼,道:“奴婢晋阳庆丰县楚家堡人氏,名叫小兰,今年二十六岁,奴婢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哪儿的人了,只知道五岁那年被人牙子卖到楚家堡的大户人家做丫头,听买下奴婢的婆子说,奴婢应该是晋地人。那年,楚家堡的大堡主瞧上了县里一位要送入宫的宫女,让我替了那宫女入宫,留她做了第五房姨娘。”
素妍看着这几个可怜的女子。
要说得体,那位三十三岁的老宫女最是得体的,但,这只是她的看法,她还得让虞建章自己来选。
素妍道:“你们先在这里候着,容我想想。”
她起身欲走,年龄最大的宫女轻呼声“郡主”,扑通一声跪在殿上,垂着脑袋,就算她不说名讳,可内务府还是能查出来,内务府都有宫中所有宫女的档案、名簿,“奴婢是晋阳曾家的女儿,闺名玉梅。不瞒郡主,我父亲本是曾家的嫡长子,二十年前在晋阳颇有才名。我祖母早亡,祖父娶有续弦,二叔忌恨我爹才华,使毒计害死我爹,逼死我娘,因我已经记事,为防走漏消息,他们又想害我性命。万般无奈下,我逃进送宫女的车里,换下了一个不愿入宫的女子以求保命。原想着得了机会,为父报仇,可没想一入宫中,就被分派到了司织房里……”
“不是奴婢要瞒郡主,实在是前不久奴婢听人说曾家是静王叛党,全家已下大狱,奴婢听了又喜又悲。喜的是,恶人有恶报。悲的是,曾家因几个害人的庶子落到这般下场。”
素妍知晓一些晋阳曾家的事。“你所说的二叔,可是后来又害了曾家嫡次子的曾骄?”
“正是他。他心狠手辣,无恶不做,他是我祖父二姨娘的儿子,因二姨娘生得貌美,祖父在世时,颇得宠爱。”
“你且放心,此人必死无疑!”
“那……我五叔呢,五叔与我父亲一样,都是好人。”
“你五叔曾驰本在十多年前考中举人,却被他算计丢了功名,如今已恢复功名之身。”
女子一听,重重磕首,“能知我五叔无佯,玉梅死而无憾。总算老天开眼,恶人有恶报,他日玉梅出宫,亦有个依傍。”
“你且起来吧。”素妍折身去了大殿。
杨云屏与慕容氏已经坐好,故作从未离开的样子。
慕容氏道:“忻挑好了?”
素妍笑了笑,欠身道:“二姐,不如把她们都给我吧。”
杨云屏佯装愠怒:“你表哥三个都娶?”
“哪能呢。让他挑个中意,另两个我给他们寻个好人家配了。”素妍停了一下,“这次回晋地,听说许多穷人家的女儿因没有嫁妆,难以出嫁的很多;还有一些男子,因为没有聘礼娶不上媳妇也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