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氏念着一半嫁妆,笑道:“在我回江家前,妹妹可得把许诺的东西给我。出去一趟,听说杜氏的嫁妆当真寒酸得很,我一定要好好杀杀她的锐气,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还敢鸠占鹊巢?到时候,我一定将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闻雅云轻叹一声,“大姐夫原谅了你,答应接你回去,越发没个样子。唉,你还是本本分分地过上一年半载再说,让江家打消了对你不好的印象,再出手不迟。”
姐妹三人坐在花厅里,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次日,闻氏又出了门,说是十一王府的绣房太忙,不敢劳驾她们帮自己做新衣服,她得到外面去做衣服。
做衣服的绣坊铺子是她在皇城几年一直照顾生意的那家,两下都很熟络,使了随身服侍的丫头去外面买零嘴,趁着这空儿,使了银子买通掌柜娘子,与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她伸出手来,意味深长地道:“你且放心,要是办成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样……好么?”
“有甚不好的。你只需要装戴体面,再找两个丫头、四个小厮抬着轿子来接我就成,到时候,我自少不了你的好处。”她又教了绣坊掌柜娘子说了好一番话,见她记牢,这才离去。
转眼就到了冬月初六。
闻氏起床梳洗,就见一个丫头欢欢喜喜地跑进来,一路大嚷着:“闻昭训!闻昭训-家派下人来接江太太回府了。”
闻雅云一听。将孩子交给奶娘就奔了出来。
雅雾比雅云更急,站在一边道:“大姐,你倒是快点,收拾体面了,跟人家一起走。”
闻氏慢慢吞吞地,斜眼睨着雅云:答应我的东西还没给呢。
闻雅云自是知晓闻氏的性子,拍了一下巴掌,“瞧我这记性。怎的说忘就忘了,好了,我这就回房取田契、房契给你。不过大姐答应我们姐妹的事,也要做到才好。回到江家,把老候爷、太太服侍好了,赢得他们的欢心,再在二老面前替我们姐妹说说好话,还有安西郡主,我都好些日子没见她了。怪想念她的。”
闻氏自是爽快应道:“你们是我娘家,我是你们俩的娘家。”
闻雅云回了屋里,陪房嬷嬷也跟着进来。看她拿钥匙打铁盒。取出地契、房契来,轻声道:“昭训真要分一半给江太太?”
“嬷嬷还没瞧出来吗?没有娘家的女子,我和雅雾能依仗的就大姐和江家了,她是贪财了些,不这么做,只怕她不肯帮忙。只要搭上了江家,就有我和大公子的好日子,也有雅雾的未来……”
闻雅云将几张田契摆好,挑了几张出来;将店铺房契摆好,又挑了几张出来。
闻氏已经打扮一新。背着包袱站在院子里,一副立马就是江五太太的得意样。就连闻雅雾也十分相信她是真的要回江家做太太了。
闻雅云将田契、房契递给了闻氏,“大姐且看看,这些可对。”
闻氏瞧了一眼:三处田庄、八家店铺,扬了扬头,“六妹,如果我没记错,昔日你出嫁时可是十处田庄,二十六家店铺,怎的就这么一点。”
嬷嬷唤声“大秀”,道:“八秀到后,六秀心疼八秀,过了两处田庄、四家铺子到她名下。”
闻氏瞪眼道:“六妹还真大方。”
闻雅云道:“父母不在了,就剩下我们姐妹几人,再不彼此照应,往后可如何过?”
闻氏冷笑:“六妹原是个讲情义的。你给她我无话可说,但你不能把我的那份私吞了。没有嫁妆,我在江家可怎么过?我还有两个儿子呢。”
原本就是闻雅云的嫁妆,此刻闻氏反说得振振有词,说雅云吞了她的。
闻雅云也曾嚣张过,可现下也深深地明白姐妹感情比钱财更重。
闻雅雾见闻氏因这事儿和闻雅云闹不快,低声道:“六姐,要不把我的那份给她。”
闻雅云道:“大姐怎的不改性子,我真担心你回了江家,会不会有好日子过。”要她补,没有。“想再要几家店铺也不是不可,且替我和八妹搭上江家做靠山。只要江家肯为我和雅雾出头,别说再给你几家,便是再给十家店铺我也乐意。”
闻氏见闻雅云拿定主意,再不说话。
如果再闹下去,万一露了馅,什么好也没有。
今晨还托了绣庄掌柜娘子帮忙给素妍送了信,她原是想找张双双的,可张双双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又想找何氏,何氏又是个刁钻难处的,思来想去,也只有寻素妍做买家了。
闻雅云领着闻雅雾将闻氏送出院门,闻氏时不时地回头:“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知道怎么走。”
她要把到手的东西都卖掉,拿去当铺最不划算,上回她当掉几件首饰,原本价值三百多两银子,最后却只当了八十两银子,这些店铺、田庄得寻个好价卖出去。不能入当铺,只能卖给素妍。
闻氏不喜欢素妍,素妍本不是个小器的,可为了几幅画就把江书麒和她赶出了皇城。直至入了天牢,她方才明白其间的原由,是江书麒惹了事,江家人为了保他,才借故让他去江南为官。
如今知晓,却已迟了。
闻氏上了偏门上的轿子,由扮成婆子的绣坊掌柜娘子护送到了兴旺里一带,在那里绕了一圈,又穿过小巷到了六福楼。
绣坊掌柜娘子一路跟着,“五太太,我可是一切都照你说的做的,你昨儿可许了我五十两银的打赏。”
闻氏扬了扬头,“我那个在十一王府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