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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氏道:“到了天龙寺不要顽皮。有事就叫青嬷嬷回来说一声。”
素妍乖巧的应下。
上了马车,江舜诚掏出一只锦囊,“喏,这里是一些零碎银子,你带着花用。”
鼓鼓囊囊的,一边的青嬷嬷轻咳一声,自家秀尚幼,这些东西都应该交给她来帮忙安排、使用。可这回,素妍仿佛没反应,自个将锦囊收下。素妍打开锦囊,往里一看却是数张银票,其间只有几枚零碎银子,不过二三两的样子。
江舜诚另有用意地道:“出门在外,带些银钱防身。”
素妍会意,感佩于父亲的开明。“爹爹真好!”
天龙寺。
朱武正与主持方丈谈佛禅,有寺中的型尚来报:“朱施主,有位小施主求见,自称是你的学生。”
朱武的脸色微微一沉:“这个丫头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想着只是个孩子,也没往心里去。
寺中众人知是江舜诚携女前来,在朱武的香客房旁另安置了一间房间休息,因是七月下旬,来寺中烧香、静修的人寥寥可数。
天龙寺是皇城最出名的两大寺院之一,与皇昭寺齐名。不同的是,皇昭寺只接待皇亲国戚、权贵之人,而天龙寺接待八方信众,论你是尊贵的太后、皇后,还是平民百姓皆可。
待朱武回到香客房,院中站着几个下人,衣着光鲜,心头微愣见春间有位中年男子迈出香客房,对朱武抱了抱拳:“朱先生!”
看着与素妍一模一样的眼睛,还有来人举手投足间的气度,朱武冷声道:“你是江舜诚?”
没说江丞相,而是直呼其名。
江舜诚道:“正是在下。”
朱武淡淡地道:“我收素妍为学生,不想这孩子明珠蒙尘,与她的父母、家世无关。”
一句话,我收素妍为学生,并不想巴结你江丞相,也不想与你江府有任何的关联。
江舜诚笑道:“朱先生,今日来在下并没有旁的意思,就是小女仰慕先生,想随先生离开皇城游历山河,长长见识,这孩子……着实固执得很,我不同意就长跪不起,着实拿她没办法,唉……”
朱武只想在皇城的时候,多教教素妍,教她做人、做事的道理,但这孩子是用了十分的心思,十分的努力。
朱武指着香客房:“江丞相,进吧!”
没有用请,江舜诚也在他面前只用了“我”,不妄称“本相”,他知道朱武是一个不在乎名利权势的名士、大儒,据说他十七岁时,一举顺利过了乡试、会试,两试成绩斐然。这在他当时的年纪已是难能可贵,当朝廷要任他为县令时,他却辞了。
自此,朱武游历天下,书法、丹青一绝,颇得天下文人雅士的赞赏。就连宫中也收藏有他的墨宝,当今皇帝也时常叹息:朱武怎就不想为官呢?
“因小女一直有个出门游历的心愿,还请先生路上加以照顾。”门口站立侍候的是右相府小厮,江舜诚小心地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银票。
朱武一瞧,竟是张五千两的票子。
“还望先生早日重返皇城,免得小女多扰先生。”
朱武这算弄明白了,他给银子,不是让他一路照顾素妍,而是要他早把素妍给带回皇城。“哈哈……奸臣果然是名不虚传,连自己女儿都要算计。”
江舜诚笑意未改,甚至连一瞬的怒色都没有,这一点,倒真真让朱武意外。“为人父母,自然希望儿女们好。可我实在拗不过她,只得同意。想来一月游玩是游历,一年也是游历,免得素妍再生出这样的心思。我也算是了得她一个心愿……”
遂了女儿愿,却又另动心思,这样的父亲还真是难得。
一方面同意了女儿的请求,一面又打了主意,要早早将她带回皇城。
朱武接过银票,“我收下了,反正你江相府里多的就是金银,我这五千两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样的话,如此的猖狂,这在过往是没人敢的。
但这个人是朱武,就另当别论。
江舜诚道:“只请先生,带着小女走几处地方即可。待先生重返皇城,在下一定亲自为先生揭风洗尘。”
这家伙,怕是行贿受贿惯了,他女儿跟着游历,也要给银子,让他快点把人送回来。
哼,他是朱武,可不是官场中的狐狸,他只有自己的打算。
朱武冷声道:“听说你派了自己的学生在各处为朝廷筹措银子。”他吐了口气。
江舜诚道:“江南已筹一千五百万两,建南道亦有八百万两,宁西道六百万两……”
“江丞相可真是能臣啊,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就筹措如此多的银两。边城将士再无后顾之忧,豫地灾民亦能重返家园……”
江舜诚忆起之前素妍说过的话,这朱武心明如镜,只怕是从他这儿听来的。笑道:“哪是近来筹措的,皇上在我江家设有私库,我不过是皇上的奴才,借着右相身份,为皇上聚财,这些银子,是早前几年就有的,如今只是借了个名目充盈到国库……”
江舜诚硬是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口绽金花,将自己一奸相、贪官变成了替皇上背了骂名的忠臣、能吏,还一脸被人诬陷、委屈的苦瓜样,更是大言不惭地称自己是:大隐于朝。
这一番肺腑之言,颇让人心痛、怜惜。
朱武听罢,不由感叹:忠臣啊,一心为国为民的良臣,花费数年积攒下的钱财,最终还尽数进了朝廷的国库,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