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回晋阳时,江传良就曾在路上说过,春天嫩绿的树叶是最美的,那颜色纯净,又充满希翼,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江传良喜欢嫩绿。
昨儿的寿宴,贺秀就穿了嫩绿色的衣裙。
早前江传良没说,昨儿才突然说出他相中的是贺秀。
虞氏道:“若是贺家真觉着我们江家更合适,自会与季家退亲。要是不成,我们也没法子,总不能强迫人家的女儿退亲来嫁江家吧?”
不多会儿,几房太太们都到了,全是来给虞氏请安的。
众人说的都是罗秀、岳秀和周秀,就如素妍所猜想的那样,几人都觉得罗秀和岳秀的可能性更大些。
素妍每日请了安,就陪太太、奶奶们说一阵话,然后各自散去。每日午食,她得陪父母一起吃。过了午时回到得月阁里练大字,绘丹青,这几日下来,又绘成了两种花卉。
末时,宇文琰来府里接素妍。
素妍不高兴地道:“原是说好十四日回去的。”
宇文琰道:“你忘了么?明儿父王要纳傅承仪过门。你不在,我也不好开珍宝库、大库房的门让他们准备聘礼。”
虞氏道:“府里有事,先回去办了。等十三日一早你再回来住对月。”
从正月初三开始,素妍几乎就住在娘家的,早前几日每日早上来,黄昏去,后面几日索性就住下了。
素妍应了虞氏,跟着宇文琰回去。
虞氏瞧着沈氏和张双双,“还是你们是命好,有妯娌襄助,又有婆母指点。”
张双双笑着应“是”,“要不世人都说没有十全十美,给了你这样福气,就未必给你那样富贵。忻姑有父母缘、兄嫂缘。可单单没有婆媳缘。”
虞氏吐了口气,“他们去卫州也好,免得叶老王妃哪日想起来,又平白折腾妍儿一通。”
素妍在母亲、大嫂的牵绊着回到了王府。
一进府,就被青霞郡主缠着说准备聘礼的事。
姚妃又做不了皇城王府的主儿,瞧着最晚黄昏就要下聘,可东西还没备好。
青霞郡主拉了素妍到一边,低声道:“我和青嬷嬷原是一早就准备好的,思来想去备了八抬。”
素妍道:“也能成。”
青霞郡主又道:“到底是贵妾,这玉如意是得有的。嫂嫂且看看聘礼单子。要是觉得妥当。半个时辰后就让人去傅右相府下聘。”
金镶玉的玉如意一柄,合着针工局绣制的芙蓉锦帐两床、绣纱帐子两床,拢成一抬;宫缎三匹、宫绸三匹,合成了一抬;又有茧绸六匹。又算作一抬;头面首饰一抬:共四套,两套纯金的,一套嵌玛瑙的,又有一套红珊瑚的;上等官窖大花瓶两对,又拢成了一抬;又有前朝名家的字画三幅,也算作一抬;上好的燕窝、人参又拢了一抬;最后是给新娘子的胭脂、水粉和着一套太后赏赐的紫色宫袍再一抬。
素妍瞧着倒也得体,点了点头。
青霞郡主道:“既是太后恩典,赏赐宫袍,自得走在前头。之后才是玉如意。”
二管家等人在院子调整了送聘礼的顺序,当即令小厮抬着往傅右相府去。
傅宜心家在江南,在皇城认识的朋友不多,只得傅宜敏着人来添了妆,又有几个与傅右相熟络的亲友过来添了妆。
聘礼送得早的。有在上午就送到女方的,聘礼一到,就是催妆,告诉新娘子,你该好好打扮了,明天得上花轿去婆家。
一整天,傅宜心都提着心,生怕左肩王府变了卦,直至末时四刻,见左肩王府送来了八抬聘礼,这悬着的心方才搁回肚子里。
傅宜心的母亲傅二太太笑道:“听说王府现在主事的是江王妃和青霞郡主,办得倒也得体,就连太后也赏了一套上好的宫袍。”虽然女儿名节受损,这会儿总算要平安出阁了,好歹还是王府的贵妾。
哪家纳妾会给聘礼的?
多是一顶轿子顶过门就算了事。
可到了她,也是要坐花轿,办喜宴的。
这多少让傅宜心感到一些安慰,想到傅宜慧出嫁时,比这还要伧促,就连傅家也没有补嫁妆。
傅二太太道:“既然王府那边给了我们家体面,我也帮你张罗了二十二抬嫁妆,合成三十抬。另外,我帮你置了两处庄子,托了你大伯母和大姑父的人脉,又置了五家店铺,往后你就好好打理,只要你多上心些,嫁过去后,吃穿是不愁了。你大伯母也与你说了,你这肚子得争气些,左肩王府还有一个候爵没人承袭呢。你要生了儿子,这一辈子就有依靠了……”
傅二太太絮絮叨叨地叮嘱起来。
傅宜心坐在镜子跟前,幻想着明儿做新娘子的样子。
傅二太太道:“我瞧过了,下聘的四套头面首饰,都是极好的。到了那边,可不比在家里,不要任性,万事多动动脑子,你上头虽还压着一个老王妃,如今犯了过,伤了老王爷的心,都是不成气候的,但她好歹有王爷撑腰,你要敬着、供着。侧妃姚氏,名份在你上头,你也忍让些,只要你生了儿子,你说话也就硬气了。各家王府,两个侧妃的也有,到时候抬了你做侧妃也有理由。在皇家之中,生育儿子可是很体面的事。”
兜来兜去,她又说到生儿子的事。
傅宜心第一次不觉得母亲让人心烦,到底是为了她好。
“娘,我想好了,过去之后,我会瞧着办的。要是姚妃是个好相与的,我便跟她们一起回卫州,要是不成,我就寻个缘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