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琰对白芷道:“给本王打些来。”
白芷应声,不多会儿就捧了一蛊羹汤,又配了几样小菜,还有几只油煎过的馒头。
宇文琰喝了一碗,肚里有了垫底食,没那么饿了,道:“我去义济医馆,黄桑师兄、瑶芳师姐过几日就要回山上。”
素妍手头的笔微滞,抬头看着一边坐着的宇文琰。
“妍儿,他们三个一走,我们医馆就没有好郎中了,剩下来的人,除了冀州、云州、卫州过来学医的郎中,剩下的可都是太医院的人。早前,太医院是把义济医馆当杏林书院学子们习医练手的地方,我在想……这义济医馆只怕早晚都得交给朝廷。”
瑶芳要离开了。
素妍听瑶芳说过,五谷观的问心道长武功、医术都是极好的,只是与瑶芳的妇科圣手、小儿神医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但在其他科目上,倒是胜过瑶芳的。
瑶芳这两年在义济医馆的磨练,是皇城数一数二的好郎中了。
但是,她也听说过,五谷观里如今没有医术更好的郎中。
“义济医馆这两年虽有杏林书院的学子、太医坐诊,可一直是你在打理的,进药材,用药材、施药……”素妍咬了咬双唇,早前她就想过,有朝一日要是黄桑、瑶芳一早,那里就得交给朝廷,“交就交吧。”
宇文琰诡魅一笑,带着摄魂的气魄,自与她成亲以来,他再没了婚前的痞子性子,越发像个男人了。“你真舍得,第一年义济医馆就赚了十万两银子。去年年底,正赶上瘟疫,又赚了不少,可是售卖石灰、硫磺等物就赚了不少呢。”
素妍嘴唇一勾,露出释然的笑,“办大事的人。要懂得放手。”
义济医馆所处的街道位置确实好,几间铺面,后面还带有院子,得值不少钱,可这两年赚回来的钱便是买四五处都有的。
素妍继续练字,每一个字都用心书写,一笔一画。
他道:“下次入宫,我与皇上提提这事。”
这次只得两天就是日曜日,然后由杨云简当值。他得呆六天,待得日曜日沐休时才能回家。
宇文琰连吃了三碗羹汤,搁下碗时,细细地审视着素妍。
素妍笑问:“这般瞧我做甚?”
“早前不是说肚子疼么?”
素妍道:“是疼了一阵,睡了一觉就好了。”
“我让小安子去煎药了,是义济医馆看的。许是你产后体虚没补回来,你且吃上几天再说。”
素妍皱着眉头,“好好儿的吃什么药?我好着呢。”
宇文琰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在她练字的时候,突地张臂拥住她的腰身,语调轻柔如喃,“妍儿,听话,乖乖把药吃了,都是些调补的方子。明儿得空,我再去别苑给你配雪膏。”
她身子一僵,很快恢复如初,继续练着大字。
他将下巴衬在她的肩上。“这回配的雪膏,可不许再送人了,我是给你配来使用的。郑晗那儿。不是也有了方子么,以后只得你一个能用我配的雪膏。”
素妍眼帘一垂“千一。”
他应一声。
她缓声道:“郑晗与我讨配方时,我留了个心眼,将里面的鱼油、羊脂,改作了羊脂,还将两味药材也换成了类似的……”这样的她,是不是私心太重了,“其实就算全如实给了她,她那儿没有制作凝露的配方,只怕也是不同的。”
宇文琰觉得,这样有些私心的她,才是真实的,是人都会有私心,“哦!那你给的配方能制作雪膏么?”
“自然可以。”
宇文琰吐了口气,“她既能做出雪膏,也没甚不同,我做雪膏,你炼凝露,这才有了别样香味的雪膏。既然郑晗的‘花仙子坊’能做出雪膏,往后就让她们去郑晗那儿买。”
小安子熬好汤药捧来,宇文琰吹了吹,晾了一会儿,亲自捧给素妍。
素妍闻着药味,一脸好奇,扭头看向宇文琰:“清血祛毒的?”
不是说,给她调养的方子么。
宇文琰面露慌色,他便知道,有些事,想要瞒她,只怕也是瞒她不过的。
好吧,他一早想好了,要是她真追问起来,就说实话。
只是他觉得有些难。
他不想她受到伤害。
如果不说实话,她会更难过。
“那个……妍儿,你中毒了。”
素妍顿觉不可思议,她怎么就中毒了。
宇文琰便将昨儿发现她脉像有异,今晚又去找叶海月证实的事说了一遍。他却没有提,那毒药原是他配给叶氏的,以素妍的性子,知晓了此事,一定不肯原谅他。
素妍道:“你早前说,你做错了事,要我原谅你,就是因为这个?”
宇文琰道:“到底是因我让你受到伤害。妍儿,我对不住你!我与黄桑师兄说你的症状,是他配的解药,你先喝了吧!”
为什么,早前不与她说。
如果不是她闻着此药是解毒的,他是不是就不与她说实话。
他这样的温柔,温柔得似要化成一泓水,静默而带着心疼的看着她。
她捧着药汁,看着他,“姚妃她们中的也是这种毒?”
宇文琰点了点头。
素妍心下卷起冲天大浪,面上依是平静,她的心痛,她的难受都不想让他瞧出来,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愧色,生怕那份愧色再凝重半分。“听说妙昭训她们的毒再也解不了。”
“你的能解,黄桑师兄说过,你发现得早会有法子解毒的。”
素妍面露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