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才高八斗,当世天下少有人及,我年少之时已拜入先生门下,得他指点、教导。好不容易说服父亲,又让先生同意带我一道云游,哪里晓得,师父使了一计,用一本孤本书籍为诱,骗得先生与她下棋,结果……先生输了,把我输给了师父。”
想到这事儿,素妍就气得想骂人,即便过去了五年,她还是心有余痛。
五年前的秋天,也是这般时节,她和先生分开了,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北长辈听到此处,最初的怒意化成了笑,“没想你师父,不苟言笑,居然也能干出这种事来。”
“师叔公还笑,你说这两个长辈,在我这个晚辈面前就如此,这不是要教坏我吗?壁上写字的事,我是用了旁人绝学。我作弊了,还请师叔公责罚。弱水求胜心切,并非只为一己之私,而是想求个圆满结局。师叔公也瞧见了,但我说出心愿,师姐妹们有多高兴……但不管怎样,我错了就是错了,师叔公请责罚。”
一面为己说情,一面又请示责罚,进退得宜,大方得体。
北长老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女娃:“为甚昨日把自己弄成那般模样?”明明是个清丽脱俗的人,非得弄得丑兮兮。
“师叔公,我和叶琰自幼相识,我怕他认出来。这几年为了避他,我都不敢出小院,就算出门,不是蒙面就是弄得丑丑的。”
叶琰、宇文琰那家伙,当年她还是小女娃,居然就能亲她,唉,想起来注让她郁闷难耐。
“原是这样。你起来!”
“谢师叔公。”
石壁写字的事儿,的确是她从朱武那里听说的,也不是朱武的什么绝技,而是朱武在无意间发现的一件趣事。
有友人请朱武帮忙给亡父题碑,他亦敬重这位亡者,可又没有雕刻技艺。忆起云游时,从一个深山采药人那儿听来的故事:“有一次,我入山采药,发现一只猛虎扒在地上无法行走,以为他是被猎人所受,没想只是他误碰了一种药草。那种草药我从未见过,后来在附近寻了一样的药草,将其在石上捣碎,你猜怎的,那药草竟能软化石头。后来,我问过郎中,方知这草药唤作‘化骨草’,有化骨软石之效。”
那时,在江南的客栈里无意间听朱武说起,素妍好奇,便多追问了几句,知晓那草的模样。
后来,朱武为了尽快刻完碑文,也令人寻了此草,熬成浓汤,涂抹石上,再用力刻磨,如刀刻一般。于是,自那以后,便有人说朱武不但书法好,就连刻碑也是一流。却无人知晓这内时原缘由。
化骨草不易寻找,素妍也是寻了好几年,才凑足了可以在壁上使用的草药。
北长老道:“你有何打算?”
素妍道:“鬼谷医术天下闻名,我想再学几月医术,等医术确能出师,我便离去。”
“你为何想学医术?”
“其他技能不能当饭吃,但医术可以。”
这样的回答,既简单又干练,跟简单的说话,也只需要简单的回答。
北长老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如同鸿钟。“就不想再学其他的了?”
素妍摇了摇头:“小时候,我娘就担心我一事无成。那时我就想,有一两样拿得出手就好,结果稀里糊涂就学了一大堆的东西。其实,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只要把一样学好就成。我现在最想学好的是医术,至少下山之后,能真的替人治病。”
北长老道:“鬼谷村里有很多病人,你可以去哪里,说是村,那里却住了千余名本门后人、子弟。”
“有师叔公这话,我就可以去那里看看,说不准能长长见识。”
又几日,素妍准备好,邀了小晴一道去鬼谷村给人看病问诊。虽说鬼谷宫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派弟子前去问诊,可这回来的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是引得不少好奇的少年来围观,在问诊的医馆里排起了长龙似的队伍。
遇到有疑难的,素妍与小晴就商议起来,素妍还学会了运用针灸、扎针等技术,而这样是必须得亲手实践才行,还是在老郎中的指导下完成,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轻松起来。
在鬼谷村住了五日后,素妍与小晴回鬼谷宫,整理问诊笔记,总结经验,一起研究。
在这期间,素妍也弹琴、练习书法,还带着画板、笔墨去了山里绘丹青。
丹青她也有画的,相比练字,要少一些。
转眼进入冬天,终南山的冬天是静谧的。
此时,素妍收到了朱武转来的家书,是江舜诚的所写,问她什么时候下山回家,说母亲很是挂念,日思夜想,盼她能回家过年。
素妍思虑之后,定下了离开的日期:冬月十二。
小蝶等人闻讯赶来:“小师妹真的定在后天离开么?不是说还要在山上学一阵子医术。”
小晴道:“蝶师姐知道,当年小师妹进步最快的就是医术。她现在学得很好了,上次在鬼谷村,连那里的老郎中都夸她处理得当呢。只是这医技,还得慢慢磨练。”
素妍的行装、书籍等物早两日就已经收拾妥当,满满的有两只大箱子。
冬月十二,起了大早,有几个热心道士师兄帮忙将箱子抬到山下。素妍、柳飞飞拜别师父,洒泪道别,众师姐妹恋恋不舍地将二人送到山下,要好的小蝶、小晴和滴翠三人送至县城,看一干物什运上马车,这才回转。
素妍下山了,静寂的鬼谷宫六进院、八进院内似乎突地冷清了许多。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