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一行人到达黄河沿岸。
站在一处峡口,观望峡下破涛汹涌,似黄龙奔腾,李羡仙说道:“这里,便是被江湖人称作斩龙峡的传奇地方。”
“斩龙峡?”阎九有些好奇。
“当然,皇帝一直以九龙天子自居,除了那仗着手中三尺青锋,不愿受朝堂约束的江湖人士,谁又敢如次称呼此地?”李羡仙顿了顿,接着又道:“相传三百年前,这里有一条黄龙作祟,掀起滔天巨浪,两岸洪水漫城,百姓苦不堪言。”
“后来呢?”相伴多日,阎九已然知晓,这李羡仙虽然不懂武艺,但是见闻颇广,尤其是对江湖事,更是知之甚多,年纪轻轻,所见所闻,竟不比自己那老师差了多少。
李羡仙接着道:“后来,正巧一位出世游历的蜀山剑仙路径此处,便提剑斩龙,仅凭一己之力,便斩了那作祟黄龙的头颅,然后大笑着御剑而去,甚至都没留下名姓,于是这里便被称作了斩龙峡,为了纪念这段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不过到底是真是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阎九想着那蜀山前辈独剑斩龙,最后大袖清风,潇洒离去的场面,不禁幽幽叹道:“自古蜀山多剑仙,世人称颂多少年……”
“是啊。”李羡仙也是一脸神往之色,不过又道:“只可惜,这二百年来,蜀山派再未出过一位剑仙,就连门中弟子,也少有听闻下山游历,这传承了千百年的传奇门派,就仿佛突然之间,销声匿迹了一样。”
阎九道:“也许,这蜀山派早已看破了这人间世道,脱了这俗世红尘,去问鼎仙道了吧。”
“也有可能。”李羡仙道:“不忘红尘怎成仙,可惜我李羡仙,至始至终都是一个凡夫俗子,这一生都只能在这红尘中漂泊喽。”
就在这时,一叶孤舟忽然逆流而上,飞也似的自远方驶来。
小舟之上只站着一人,头顶草帽,身披蓑衣,一副寻常的船夫打扮,唯独手中那一根撑船的竹竿,乌黑油量,透着金属一般的光泽。
船夫每撑一杆,这逆流而上的孤舟,便向前猛的划出十丈有余,在这波涛汹涌的黄河之上,便如行驶在平静的湖面。
“好深的内力!”梨花和阎九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而完全不懂其中精髓的李羡仙,却也懂得逆流行舟和顺流行舟的道理,也见过不少的江湖大场面,自然知道这乘船的船夫,定非等闲之辈。
“好身手!”李羡仙拍手叫好,竟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元宝,待那船夫飞驰而来的一瞬间,使劲朝着船夫抛去。
而那船夫,却对这锭金元宝视而不见,随后挥动竹竿,看似慢条斯理,却不偏不倚的,正打在那金元宝上。
竹竿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可是金元宝却划破长空,带着刺耳的破风之声,朝着李羡仙的面门激射而来。
李羡仙不懂武功,面对着来势汹涌的金元宝,呆立在了当场,竟忘记了躲闪。
“无理!”一旁的梨花怒喝了一声,袖口中寒光一闪,手持匕首砸在袭向自家主子的金元宝上。
金元宝落地,孤舟上船夫哈哈大笑,说道:“身手好俊俏的小妮子,老夫来试试你!”
说罢,那船夫摘下头顶草帽,露出一头已经花白,又没剩了几根的头发,一张脸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家。
“接好了!”船夫出言提醒,手中草帽向着梨花旋转飞来,速度更快,破风之声也是更加凌厉。
梨花全神贯注,不敢有半点马虎的盯着草帽,将李羡仙护于身后,然后手中匕首直劈而下,划出一道刺眼的寒芒,草帽被劈成了两半。
但是,草帽力道却丝毫不减,一半的草帽飞向了远处空旷之地,而另一半的草帽却是飞向了阎九。
阎九没有躲闪,手扶腰间佩刀,刀柄磕中草帽,那袭向自己的半边草帽稳稳的落在了脚下。
“嗯?”船夫的余光似乎注意到了阎九,微微一愣。
随即又对梨花说道:“不懂得礼数的妮子,老夫好心指点你一二,你却不识好歹,偏要砍破老夫的草帽,老夫那草帽天下独一无二,你怎生赔来?”
说罢,船夫双脚在孤舟上一点,身子凌空飞起,紧接着近五丈长的粗壮竹竿在孤舟上一挑,整条小船也跟着飞离了河面。
船夫在下,小舟在上,一人一船,朝着梨花飞驰而来。
而向来都是笑颜温婉的黄衫梨花,脸上却露出一副狠辣的神色,舌尖轻舔嘴唇,左手衣袖也是有寒芒闪现,又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出现在了左手之中,与右手匕首交叉,护于胸前。
阎九将黄燕子护在了身后,并没有打算出手,准备暂时冷眼旁观,他一直很好奇李羡仙这个满身血腥之气,却又深藏不露的婢女到底有着怎样的手段,借此机会正好可以探知一二。
而那李羡仙早就毫无骨气的躲在了远处,在一众奴仆的簇拥保护之下,为梨花摇旗呐喊,大声嚷道:“梨花加油!你若胜了他,我以后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
梨花此时,可没闲心与自己那玩世不恭的主子说笑,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名船夫的身影越来越近,然后手中双匕交叉着斩出。
十字寒芒划破长空,劈向那依旧身在半空的老人。
船夫老人猖狂大笑,竹竿再挑头顶小舟,以舟做盾,去挡梨花这十字寒芒。
匕首劈上小舟,小舟轰然炸裂,无数木屑激射而出。
阎九离得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