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凌晨四点,天色还很暗。李寂然推开出租屋的房门,踩着地上的薄霜进了梅花镇。走到镇内石桥中间,李寂然抱起趴在桥栏杆上看水的白尾巴,转身又往回走。
走出酒馆,李寂然再去喊住在对面梅树下、狗屋里的年轻僧人,却发现年轻僧人已然先行了一步。而这时阿达也起床了,他打着哈欠,过来与李寂然会合。
然后两人一猫,沿着凌晨安静的街道,向河边码头而去。
十余分钟后,码头的渔火遥遥在望,一大片渔船停在码头水边,有渔女在生火做早饭,渔夫们则在把鱼获一筐筐地运到岸上,等待摊贩们过来收购。
李寂然与阿达来得有些早,他俩混在零散的鱼贩子里面,一艘渔船一艘渔船地查探。天色微亮之前,他们把所有的渔船都查看了一遍。
“如何?发现了那蛇妖没有?”阿达轻声询问李寂然。
李寂然摇头,“这些船上没有它的气息……”
“难道它发现了我们,悄悄逃走了?”阿达揣测。
李寂然默不作声,他总感觉蛇妖应该是还没来。
果然不久,一直趴在李寂然肩膀上昏昏欲睡的白尾巴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喵呜一声,说道:“我闻到了蛇的味道。”
接着白尾巴便高高拱起脊背,尾巴上毛发炸裂,她目光炯炯地紧盯着一艘从远方驶过来的渔船。
待这艘渔船渐渐靠近码头,白尾巴再度一声猫叫,她用力一踩李寂然的肩膀,就从李寂然肩头跃起,跳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方船篷顶端。
闪电一般,白尾巴在这些连绵成一片的船篷上面纵跃,飞速地接近后来出现的这艘渔船。
很快,这艘渔船上的渔夫也察觉到白尾巴的异常。
他站直身躯,手拿一支船桨,盯着向自己奔袭而来的白尾巴。
……
离这艘渔船还有数米距离时,白尾巴再次一跃,她凌空伸爪,挠向这渔夫的脑袋。
渔夫动作敏捷,马上竖起船桨遮挡。
撕啦啦数声巨响,木制的船桨与猫爪接触,瞬间就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一片惊呼声里,这渔夫就地一个翻滚,才躲开了白尾巴的后续追击。
他翻滚到船尾,不知从何处缝隙摸出了两把尖长的匕首,反手一撩,偷偷刺向白尾巴的胸腹。
这一刺阴险无声,适才为他担心惊呼的众人,顿时又转而为白尾巴担忧,毕竟白尾巴卖相也是很不错的,特别在那些渔女眼中。
但白尾巴的灵活显然超出了众人预料,只见她毛绒绒的尾巴一个反卷,就卷住了渔船上的一根桅杆。接着她身子一晃荡,以这渔船桅杆为圆心,她身体三百六十度一个大回旋,轻松地就躲避开了渔夫的匕首偷袭。
白尾巴抽空再次出爪,不过这回她的目标,却是渔夫执匕首的手腕。
一人一猫,转眼在渔船的甲板上激斗了数十回合。阿达在岸上瞧得手痒,他抽出背后的金箍棒,对李寂然说:“我去助她一臂之力。”
说罢,不等李寂然答复,阿达脱去外衣,露出背后的翅膀,振翅飞起。他径直飞到那渔夫上空,照着渔夫的天灵盖用力挥棒一击,同时大喊:“妖怪,吃我一棒!”
之前猫与人相斗,虽然激烈,但尚未超出众人的理解。而阿达这个长翅膀的鸟人出现,却是颠覆了围观众人的认知,他们惊诧之下,纷纷掏出手机,就要拍摄视频。
“这阿达,习惯了本色扮演天使,都忘了现在是真正除妖,与表演不同。”李寂然摇头苦笑,连忙替阿达做法遮掩,他悄无声息地弹了一张纸符入水,水面上霎时升起袅袅白雾。
眨眼功夫,这白雾浓密地包裹住岸边渔船,船上人影绰约,彼此都瞧不清面目,更遑论要看清正在与白尾巴夹击渔夫的阿达了。
这般又激斗了片刻,那渔夫终是不敌阿达与白尾巴的联手。他纵身跳下渔船,就要水遁。
远处的河水中央,此刻忽然响起一阵梵音,一道金光随之射进白雾。金光内,众人只见一位身穿白色袈裟的僧人双手合十,飘然立于水面。
这僧人头戴一顶竹编斗笠,看不见面目,但他下巴处的皮肤光滑细腻,显然是一位年轻僧人。
而金光伴随着梵音,就是从这年轻僧人的脚下开始漫延,一直漫延到岸边。
被这金光接触到的河水瞬间凝固,某些地方甚至还保留着浪花翻卷的形态。
但细察之下,这些河水明显又不是被冻成了冰块,因为它们摸上去并不寒冷,只是坚硬。坚硬得令那渔夫跳下渔船后,无论他怎么敲打,或者用匕首凿击,也弄不出一个洞来。
回看身后的白尾巴与阿达,也跟着跳下了渔船,那渔夫不敢再磨蹭,他果断放弃入水的打算,转而向河中央逃窜。
只是如此一来,他必须面对守在河中央的年轻僧人。
……
年轻僧人不闪不避,任凭手持利器,满脸凶恶的渔夫接近。
他嘴唇翕动加快,梵音越来越急。同时,从他脚下冒出一朵朵透明的莲花,贴着河面,连绵不绝地朝渔夫滑了过去。
这些莲花滑到了渔夫附近,就嘭地一声炸裂,炸成无数更细小的花朵散开,将渔夫炸得皮开肉绽,一会儿的功夫,渔夫浑身的衣服都被炸光了,他满身血淋淋的,模样可怖。
阿达与白尾巴怕被这些莲花波及,这会儿亦躲得远远的,不再靠近渔夫。
眼见再这般炸下去,渔夫即将殒命。被越来越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