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静谧的夜晚,李府后院之内,李靖负手而立,注视着所有人。
接着便响起了低沉而悠扬的誓词:
“闇月降临,吾从今始效命,至死方休。
吾将不娶妻生子,不受高官爵禄,不争名利荣宠。
吾将恪尽职守,生死于斯。
吾是暗中之月,背负无上荣光。
乃明目,可观六路;
乃聪耳,可闻八方;
乃铁腕,可杀百人;
乃健足,可行万里。
吾将生命与荣耀献给闇月司,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李靖听后,肃声说道:“为生固然难,为死又何易?
尔等皆为不洁之人,有死囚,有盗匪,亦有谋逆的反贼。
如今得获新生,又历经数次死亡的洗礼,才有今番的成就。
既然加入了闇月司,就必须参透生与死的觉悟。”
伐折罗与宫毗罗颇为感慨的又谈起了闇月司初建至今的过往。
闇月司如今的结构框架还不够完善,为了尽快的组建班底,李靖大胆动用了死囚牢中的死刑犯。
经过荒漠求生,相互死斗逐项的筛选,磨炼了他们的意志。
又被李靖无数次的洗脑,才堪堪选出一百余人,成可谓弥足珍贵。
也不怪两大药叉将为这些“遮云”可惜,就连李靖也不例外,毕竟这是他殚精竭虑的心血。
可李靖岂是庸碌之辈?
他自然会说服自己,因为打心底里他信不过这些“遮云”。
李靖也向韦韬世征求了意见,韦韬世同时告诉了李靖一个计划,李靖觉得可行。
按照韦韬世的意思,必须要孤儿,还要有男有女,从小培养,男为遮云,女为蔽月,这样才是万无一失。
而这一项“大工程”已然投入了“建设”。
之所以李靖会痛下杀手,是因为有了新的“遮云蔽月”,这些“试验品”自然失去了价值。
不管如何,闇月司的隐蔽性是不容任何闪失的。
这一点,宫毗罗与伐折罗心中很清楚。
晋阳唐俭府邸。
元行儒再次登门,跟唐俭商议唐蒙抢亲一事。
当然,他是不会告诉唐俭,现如今唐蒙就在晋阳藏匿。
“茂约,起兵之事,考虑的如何了?”元行儒郑重其事的问道。
唐俭咂了咂嘴,而后长舒一口气说道:“此事着实棘手,不可轻举妄动。”
元行儒冷哼一声:“哼,老夫听说缉拿蒙儿的文书已经下达了?”
唐俭听罢,心中暗骂元氏长舌妇。
接着说道:“我已将其押下,不曾张榜公之于众。”
元行儒大袖一甩,侃侃而谈:“范氏之亡也,百姓有得钟者。
欲负而走,则钟大不可负;以椎毁之,钟况然有音。
恐人闻之而夺己也,遽掩其耳。
恶人闻之,可也;恶己自闻之,悖矣。
茂约此举,跟掩耳盗铃何亦?
榜文你可以押下,但人言可畏!
如今蒙儿之事定是传遍了整个河东道,早晚会传到韦略耳中。
到那时,如之奈何?”
唐俭也是上愁的紧,有些糊涂,才会有此掩耳盗铃之举。
一时间被元行儒说的哑火,沉默不语。
元行儒见唐俭如此,厉声说道:“唐茂约,你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言毕,转身而走。
唐俭见元行儒离去,便吩咐家丁摆上酒菜,想要借酒浇愁。
不成想这一醉,便再也不曾醒来。
而将曼陀罗之毒下在酒里之人,正是他宠爱有加的元氏夫人。
至到唐俭醉酒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了大牢之中。
四肢被铁索锁住住,活动范围十步有限。
他哪里做过这阶下囚?
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使出浑身力道想要撑开铁链,可惜事与愿违。
他这才发觉,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力量可言?
恼羞成怒的唐俭,旋即怒吼着:“来人,有没有喘气儿的?!”
少时,一名身穿黑衣蒙面之人走来,说道:“唐大人,您有何吩咐?”
唐俭听此人语气不冷不热,不卑不亢,就知道这并不是自己麾下之人。
可一口恶气未出,旋即骂道:“狗贼,安敢将某囚禁?今日你放了某家便罢,否则他日定将你碎尸万段!”
这黑衣人身子微微一颤,并不是在害怕,而是在冷笑。
虽然蒙着脸,但唐俭还是看到他的目光。
“唐大人,稍安勿躁,莫要喧哗。此处有酒有肉,您尽管吩咐。不过,放了您恐怕万万不能。”
说完,这黑衣人一拍手,自有人端上酒肉,放在唐俭切近。
唐俭冷哼一声,而后骤然踢翻了食盒,狠狠地瞪着这黑衣人。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拿起打翻的酒壶递给这狱卒。
只见狱卒仰面朝天饮下壶中酒,而后一副痛快的表情。
黑衣人看着唐俭说道:“唐大人,且请放心。若是要害你性命,就不会如此了。
再为唐大人上些酒肉,要上好的美酒,速速取来。”
狱卒应声而走,唐俭依旧背对着黑衣人,这黑衣人又对唐俭说道:“唐大人,告辞。”
见黑衣人离去,唐俭也冷静下来,考虑是谁要这么做?
他心里暗道:难道韦略?不会的,府中守备森严,绝不会让他有机可乘。难道是……
差一点,唐俭就想到元行儒了。
此时,那狱卒提着食盒返回,再一次放在了唐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