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走的这条路是王行展从未涉足的。亚逊在前头带路,王行展和温筠惠跟在他的身后。这条小路是藏在广场的那间瓦片屋的墙后头,如果让王行展过来找的话,怕是没几个小时是找不着的。
不再是杉木做的房梁,房屋全身用的都是铁皮做的。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泛锈铁皮像是狗屁膏药般贴在墙壁上,王行展从它身边路过时都能嗅到一丝恶心反胃的味道,是锈水的味道。但是最吸引人眼球的莫过于是那一根根伸出屋顶的烟囱了。不像是工业大厂里面排放着浓浓黑烟的高耸入云的大烟囱,它们更像是北方诸国家中用来取暖的壁炉烟囱。但是这是气候常年湿润温和,就连最冷的冬天也只会让河面结上一层薄薄的冰层。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当然和过来的路上见到的景色差不多的是,这里同样被漆黑的夜晚笼罩。没有一间房子里点着烛光,王行展只能依靠手里提着的灯勉强看清周围的轮廓,想要看清屋内的景象那是绝不可能的。
等明天天亮我得过来瞧瞧,王行展心里这样想着,不过此时的脚步不会拉下。他紧紧地跟着亚逊,同时也留了一个心眼盯防着他,免得他做出些蠢事。
这条路的道也比之前走的要窄一点,同时地上铺地也不再是大理石而是碎石屑。每踏下去一步就能听见窸窸窣窣的碎石碰撞声,居然产生了一种在乡间散步的感觉。王行展很喜欢。
“你们这之前是做什么的?”
他心里隐隐地猜到这地原先应该是居民区,不过被废弃了,不过为了求得事实他决定还是问问为好。
一直走在前头的亚逊听到后面冷不丁的问话浑身一震,随即回头以笑脸待他道:“老爷,这地本是老城区的居民区。只是后来搬迁迁走了。”
“我看这地有些年份了啊。”王行展继续跟进问道。
“你有所不知,”亚逊把头微微上扬,都有大半眼白翻在外,他好像陷入某种沉思中。
“已经是三十年,不!起码四十年了!这里已经被废弃四十年了!”
“四十年?”王行展有些不信,他探出一根手指去轻触这些铁皮,指尖传来一股坚硬的触感。
“这是什么?”
他用力扣了扣,可惜没能扣下来。那黑色附着物牢牢地吸附在上面。
“那是晶石残渣。”
前面拐弯处响起了鹰睢般的叫声,吓得王行展赶紧后退一步拔出腰间的剑。
“呵呵,不是你要见我嚒?怎么还这么防备?”
他的声音尖尖的,不像是男人的声音反倒像是个唱戏的角儿。
“你是?”王行展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人是谁了。
“没错,就是我——希尔西斯。”
“你不是这里人?听你口音如猴叫般尖锐,不像这里说话的那般温润。”
“没错。”他向前挪了几步,他同样想要看清这个男人究竟是长得咋样。而在这时王行展也看清了他的容貌:束着一条及肩的马尾,那副惨白的脸庞上差点都兜不住那双巨大外凹的眼睛。眼睛是不常见的灰蓝色,鼻梁也是此处少见的高鼻梁,却同时拥有着大家闺秀才有的樱桃小嘴。
“你就是希尔西斯国王?”
王行展收起了之前懒散的心,这人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
他没有顺着王行展的话往下说,反而双手呈十字握说:“听亚逊说,你要找我?有什么事要谈嚒?”
正当王行展心里还在组织语言的时候那人挥一挥手让亚逊下去,背过身反倒成了王行展的带路人。
“我们边走边说吧?”
他没有回头看一眼就继续朝前走去。
“你刚刚是不是想问亚逊,这里为何落到如此这般境地吧?”
他的声音似男似女,像一个还正处于发育期的男孩憋着喉咙说话。但是王行展清楚的明白,这个人绝非那么年轻,而且很有可能已经上了岁数。刚刚在烛光的照射下,他能勉强被看到眼角的皱纹。这是没法遮掩的,是他年龄衰老的标志。
“我确实想问。”
这时他只好顺着这话题聊下去。
“它老了——”
“什,什么?”
王行展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可是那人依旧重复着这句话。
“它老了——”
“你是指这座城市?”
王行展想起了当初进城时温筠惠和他提起的这件事。
不过那人却诡异地笑了,讳莫如深地说道:“你这么认为也是可以。”
“我指的是这座城市的文明。”沉默了一会后他才补充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行展被他牵着鼻子走,根本就找不到扳回一城的破口。
可是这时他又闭口不谈,惹得王行展好生尴尬。
“喂~”
最近他哪受过这样的气呐。他有些不满地朝地上猛铲过去,漫天尘土就朝希尔西斯飞去。
“我想你身边的这位应该懂吧?”
“她?”
温筠惠的眉毛微颤,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阁下好眼力,小女子佩服。”
“小女子?”先是一顿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小女子!虽然你生性看似柔弱,但是你的眉间的那股英气是遮掩不住的。想必你生前定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人物!”
温筠惠没有回答,她三步并两步走到王行展前头,用着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我曾听闻北方有一族人姓解,他们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