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猝不及防,惊叫。
“殿下!”
锦衣人却笑了。
微带讥嘲的漂亮眸子里,此刻才有了“有点意思,值得来一趟”的淡淡神情。
随即他微微偏头。
“铿”一声,金属对上金属的摩擦声响,他头顶金冠,迎上了刀尖。
咔地一声,金冠被剖成两半,当啷落地,他一头乌发缎子般泻落,落了满背如流水。
密道的暗光里满目鸦青,谨严清贵的背影忽然便满身风华。
此时他才伸手,修长白皙的手指一闪,夹住了一顿的刀尖,顺势向上一拗,一划。
“哧”锋利绝伦的刀尖在头顶铁门上,闪电般划过一圈,铁片破裂,一条娇小的人影一声惊呼,砰然掉落。
容榕掉落的瞬间,锦衣人看也不看,横肘一击,一声闷响击在容榕后心,她哇地吐了一口鲜血,被击飞出密道,再无反抗之力落在密道外的东堂刺客怀里。
铁门下泥土簌簌落,一截白色衣角悠悠落地。锦衣人在泥土落在他身上之前,负手悠悠然从密道中走了出来。
他长发依然散披着,姿态因此多了几分潇洒不羁,这人气质也十分卓绝,优雅翩然,但又始终有种虚幻感,似一抹晚霞中的烟雾,在艳光中迷离。
众人更加恭谨地低下头去。
“殿下,这人……”有人已经发现容榕不是太史阑。
锦袍人随意看了容榕一眼,容榕被两个男人架住,也正抬眼看他,两人目光一接触,容榕心头一震——这双眼睛极深的双眼皮,极黑的瞳仁,晶莹温润,飞光如水,很漂亮,但却找不到情感。
“问问她,太史阑现在和谁在一起。”锦袍人瞥她一眼,随即唇角微微一勾,“哦,平常情形下,她不会说。你们把她给……”
他停住,语气淡而漠然,视生死如木石。四面东堂人已经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殿下的意思他们懂,对待女俘虏,这样的方法再合理不过。
锦衣人却忽然出神。
他耳边忽然飘过一个声音,甜甜的,软软的,带着点娇痴的鼻音,像……一团甜美的蛋糕。
这蛋糕般的声音,喊着他小甜甜。
“小甜甜,你坏事做太多了,老天会打雷劈死你的,这样的死法实在太对不起你这张脸,我也觉得很没面子……所以你做事最好有点底线,比如孕妇别杀,比如不要下令奸淫掳掠,比如不要欺凌女子……你如果做到这些,我给你做提拉米苏哦,提——拉——米——苏——”
提拉米苏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不过他还是有一点点兴趣的。
“不要动她。”他闭上眼睛,唇角有淡淡笑意,“她不肯说的话,直接杀了吧。”
东堂刺客们有点诧异殿下怎么忽然改了主意,却也恭声答应。
“是。”
……
史小翠抱着那个藤箱,匆匆出了密道,进入太史阑房间。现在东堂杀手因为知道了太史阑所在的密道,大部分都赶到了那里,所以后院窜来窜去搞破坏的人已经少了。
史小翠并没有打算离开,等会太史阑还是会从这里出来,她还是希望能阻拦一下太史阑的决定,不要在此刻露面。
她知道太史阑经历了什么,这时候强撑着出去,会丢命的。
外头人声呼哨,当东堂刺客聚集在一起后,总督府的护卫也有了具体的目标,议事厅那边的地道入口已经被东堂杀手炸开,雷元当即带着护卫去堵人了。
史小翠把孩子放在床上,孩子们安静地睡着,史小翠望着地道口,有点奇怪太史阑怎么还没上来。
熊醒离开房间,去查看外面的动静,打算召一批护卫来,把这个院子好好保护住。
史小翠看了一眼地道口,随即回头,眼角余光掠过床上,忽然心中一惊。
她霍然转身,扑到床边,可床上空空荡荡。刚才还安睡着的两个孩子,不见了!
……
邰世涛将太史阑抱在怀中,在地道中行走。
他按照太史阑的吩咐,在地道口稍稍停留,等到东堂的人冲进来,他按动了地道的自毁机关。
之后这地道入口会被炸毁,也就是东堂人听见的那一声闷响。
他带着太史阑走了一截,忽然听见地道侧面有声音,他听了一会,问太史阑,“是不是容榕过来了?”
容榕先前所在的那条地道,打穿贯通这条道,容榕如果出现,会从洞壁上爬下来。
可是他问出口,就觉得不对。
声音不对。
容榕不会武功,那条斜穿过去的密道也远比这边的狭窄,无法让人直立行走,如果她要过来,顶多只能快速爬行。
但现在出现在密道里的声音,非常奇怪,快速又流畅,像一阵风远远地掠过来,又像一条巨大的黄金蟒,无声无息地游近。
能在那样的密道中行走,而发出这样流畅声音的,只能是高手。
邰世涛心中砰地一跳——为什么不是容榕!怎么可能不是她!
当时密道就在旁边,杀手还没到,容榕只在他们后一步走,时间完全来得及,要不然太史阑也不会把伪装任务交给她,他也不会放心带太史阑走。
但现在跟来的不是容榕,那就是敌人!
邰世涛手臂微微颤抖,不敢去想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他已经无法进入那密道,去探询容榕的下落。
他垂下头,借着地道里明珠的微光,发现太史阑脸色苍白,头发*贴在脸颊上。她坚持了那么久,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