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娟两眼呆呆地看着王一男的录取通知书,好半天没吭声。
王一男正想说点什么,倒狗和散巴过来了。
他们两个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十来岁的孩崽子。
倒狗:“康登哥,听说你要去很远的地方打球……”
散巴:“康登哥,我看见你打球的照片了。把球和拍子给我看看呗?”
王一男……
王一男忽然有些理解吴狄了。
他的拍子也不想让别人碰。尤其是被不懂网球的人碰。
不是洁癖,也不是怕被弄坏了。
就是莫名其妙地不想。
然而他只是沉默了那么一小会儿,就转身回屋取球和拍子了。
他不想在散巴他们心里也留下什么阴影。
这个阴影一旦留下来,自己还有机会去领悟,去化解。
而散巴他们,很可能就会把这个阴影留下一辈子了。
更何况,他们的未来,一定会比自己得到的机会,多得多。
……
办理户口和学籍,是杨丽娟他爸杨振陪着王一男一起去办的。
摩托车尽管很破,毕竟比步行要快的多。
只是到了山腰间险峻的路上,两个人就下车推着走了。
杨爸平日里自己可以冒点风险,却绝不会让王一男也跟着自己一起冒这个险。
把这些必须要办的事情处理完,王一男就该启程了。
2006年中网正式比赛开赛的时间是9月9日。资格赛更是早早就开打了。
球童集中培训的时间是7月31日到9月8日。培训完就立即上岗。
看杨丽娟和倒狗、散巴这几个孩子都来送王一男,大人们也就放弃了。
这条山路,这些孩子们比他们这些大人们跑得还熟。
大姐王招娣还是有些不放心,就让三妹王盼娣跟着这几个孩子一起去送王一男。
毕竟三妹和他们几个的年龄也都差不多少。
一切就跟往日上学时一样。
只不过大家手上和肩上的东西。
背篓里分摊着的,都是王一男携带的东西。
三个小时后,又来到那个背风休息处,几个人又开始忙活起来。
倒狗和散巴不用再去抓蚂蚱了。
三姐王盼娣带了火腿肠、面包、牛肉干巴、乳扇和羊奶等很多零食。
王一男仍然没有打着兔子……
却抓了一只还活着的鸟鹰。
看着奄奄一息的鸟鹰,散巴没等王一男动手,接过鸟鹰就听卡巴一声,一下就把鸟鹰的脖子拧断了,然后就开始往鸟鹰身上糊泥巴……
杨丽娟一直有些沉默,只是手上不停地忙活着。
王盼娣似乎知道杨丽娟的心事。
“他跑得再远也要回家来。”
“即使遇到了其他的什么人,也过不了我们姐仨这一关……”
山里的女孩子,似乎比男孩子成熟得更早一些。
吃饱喝足后,王一男用一曲欢快的《百鸟朝凤》,把大家昏昏欲睡的慵懒就立刻都给撵走了。凉风与热花雕
在众多的球童当中,王一男无疑是比较醒目的那一个。
然而当王一男带着浓重云滇省口音的生硬英语口语发出声来时,直接把美女外教笑得弯了腰,直喊肚皮痛。
王一男很想立刻就弄死她。
美女老师可不在乎王一男恨不能钻进地板缝的窘态。
她继续经常性地喊王一男进行英语会话,然后她就继续笑得肚皮疼。
不过如此一来,在一周左右的时间里,王一男不但在英语口语上渐渐减轻了地方口音,就连普通话都没有了云滇味儿,一口京片子让不知道的人听起来,还以为他是在四合院里长大的。
所以说要想学好鸟语尤其是口语,一定要趁早,越早越好。
大约一周以后的某天下课后,美女外教递给了王一男一个碟片。
外教告诉王一男,这是浓缩了网球比赛中所有会话的一本碟子,里面不但没有一句国语,甚至连一句任何其他的语言杂音都没有。
并一本正经严肃脸地告诉王一男,三天后她要单独考试,不但要王一男用中文翻译出来,还要他用口语原汁原味地复述出来。
其他球童表示强烈抗议。
美女外教振振有词。
这是她个人的私人物品,谁都没有权利要求她奉献出来。
她还说,王一男是选拔训练中的第一名,是我们澳网的重点培养对象之一。
当然要给他吃一些小灶。
何况,你们如果也能像王一男长得那么帅,我也会给你们开小灶。
小女子就是个颜控,你们爱咋咋地。
美女外教不但是个颜控,国语竟然也说得贼溜。
只这一句,就让这些球童们不但想立刻就弄死这个外教……
甚至都想也把王一男也一并给弄死算了。
……
球童们并没有弄死外教,也不可能弄死王一男。
但王一男的日子并不好过。
光彩网球中心有一座巍峨宏伟的中心球场和两座主赛场,平时都是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的所在。
其他的十五片室外场地,无论王一男起得多早或者是睡得多晚,这些场地上都是人满为患。
他千里迢迢背来的球包球具,看来都只能是白白地做了无用功了。
事后他才得知,国家网球队和青少年网球队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古训,早早就把全员的训练基地搬到了这里。
也就是说,直到中网的比赛正式开始,王一男想再像在广州天河体育馆那样疯玩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