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妮被夏芍一让,暴露在肖奕的视线中。她抬着头,直直望进肖奕的眼里。她记得夏芍要她忍耐的话,因此她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但头顶的灯光照进身材娇小的女孩子眼里,她的眼神却仍如一把刀,直戳向前!
七年前那晚,改变了她的一生。她从此失去母亲、师父,以及可以回去的地方。
衣缇娜死了,仇却只报了一半。那个男人,那个和她一起杀了她母亲的人是比衣缇娜更难寻找的人。她曾想过,或许这一生都找不到这个人。她也曾想过,现在她有朋友,有在别人团圆的时候可以去的地方,也许一生都找不到那个人,到了离开这个世界那天,除了仇恨和遗憾,她还可以有美好的回忆。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她开始尝试新的生活的时候,她见到了这个男人!
这男人,拒他只是气质与那人相像,如果夏芍不拦着,她一定会动手!不管他是不是,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让身上的金蚕蛊去问候这男人!
但是现在,衣妮听从了夏芍的话,并没有妄动,但她性情如此,目光仍旧犀利。
肖奕对上这犀利的目光,只是微怔,随即笑着对夏芍道:“夏秀就别开我玩笑了,苗疆的弟子我哪敢收。”
衣妮目光一变,仇恨,愤怒,几乎在一瞬就要从眼里流露出来。夏芍在这时候笑了笑,不着痕迹地阻止了衣妮露出过多情绪——就算肖奕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来路,也不能证明他是当年的人。茅山一派专于驱邪之事,衣妮一身的蛊毒,以肖奕的修为能看出来不难。
“肖掌门果然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我朋友的来路。”
“我们门派专于驱邪之事,我对此多些敏锐。”果然,肖奕如此答,神态语气都很自然。
夏芍微微垂眸,这人就这么看着是不像的。但假如他真的是,那不仅演技厉害,胆量也很大。心里有鬼的人,哪里敢认出衣妮的门派来?肖奕敢,那么衣妮是真认错了人,要么他是真的隐藏很深。
这时候,肖奕才看向徐天胤,“徐将军,久仰。”
徐天胤点头,跟肖奕握了握手。肖奕既然是冷家孙女婿,冷老想必告诉过他徐天胤是唐宗伯的大弟子,但肖奕在这诚却并没有揭透,显然是知道这件事外界并不知晓的。
“徐将军。”这时,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冷以欣笑着看向徐天胤。
徐天胤的目光落在她的笑容上,冷淡如常,只点头作罢。
夏芍是知道冷以欣对徐天胤曾经有过的心思的,在清理门户的时候,夏芍对冷以欣的印象是偏执得有些病态,但她去了加拿大一年,现在看起来比那时候正常多了。但是夏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很怪异的感觉。她一时说不出来哪里怪异,最终只能归结于她变化太大,完全就像变了个人。
徐天胤的冷淡并没有让冷以欣尴尬,她挽着肖奕的胳膊,很有分寸地点了点头,笑容乖巧,精致的眉眼带着笑,娴静。
夏芍垂眸,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就在这时候,肖奕低头看了眼冷以欣,灯光落在他的眉宇,眼下一片看不清的阴霾。夏芍一愣,肖奕抬眼时神色如常,笑着跟唐宗伯和冷老爷子说了一声,带着冷以欣开始跟其他到场的宾客打起了招呼。
夏芍就站在师父身边,没到处走动,目光却随着两人在冷家客厅里移动,见两人穿梭在宾客之间,幸福恩爱。戚宸、李卿宇、陈达和罗月娥夫妻也跟肖奕和冷以欣打过招呼,几人在人群里走动了几圈,陈达和罗月娥今晚带着宝宝来的,便忙着回到沙发区里看儿女去了。没一会儿,戚宸、李卿宇、展若南和曲冉也都陆续过来坐下,夏芍便和徐天胤走了过去。
两人一坐下,罗月娥便从逗弄儿女中转过脸来,笑道:“冷家秀性情倒是变了不少,以前不食人间烟火的,现在……”
罗月娥笑容也有些古怪,但这话题显然是女人的话题,戚宸、李卿宇和陈达都没有接话的。
展若南道:“以前看着欠扁,现在更不爽!这女人,笑得真假!”
罗月娥闻言唇角笑容更古怪,假她倒不觉得,就是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以罗月娥的人生阅历,竟然也说不出那感觉来自哪里。她又转头看了一会儿,看肖奕和冷以欣穿梭在宾客中间,见冷以欣正笑着和宾客寒暄,那些宾客受宠若惊。圈子里的人,以前谁不知道冷以欣最是清高,想跟她说句话都要看她的心情,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并非谁都愿意搭理。而今晚,她从令人仰望的高坛走下来,平和近人,笑容温和,眉眼间流露的气韵都娴静淡然,令人舒服。
宾客们觉得舒服,罗月娥可不觉得,她越看越觉得难受。恰逢此时,夏芍坐在沙发里,端着茶杯悠然一笑,调侃道:“月娥姐,你是在看冷家秀,还是在看人家的未婚夫?”
“就你爱拿我寻开心,我这年纪了,还有什么好看……”罗月娥知道夏芍是打趣她,当即便笑着回嘴。只是头一转过来,忽然便愣了。
只见沙发里,夏芍捧杯含笑,眸里笑意娇俏,气韵却是悠闲淡然。
“呀!”罗月娥愣着便叫了出来,呐呐看着夏芍,又看向沙发里坐着的其他人,问,“你们觉不觉得,冷秀跟小芍……有点像?”
夏芍闻言愣住,戚宸、李卿宇、展若南和苗妍都齐刷刷望向夏芍,然后又去看冷以欣。
“我说怎么看那女人不爽,靠!”展若南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