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万峰就爬了起来,把冻好的鱼收拾起来。
天近中午时他再一次地扛着耙子,这回为了掩人耳目他还真就背着一个草包。
由于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他打鱼就比昨天快了很多,不到三点他就把水湾里的鱼打完了,自然又装了一麻袋。
万峰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这两麻袋鱼估计在二百斤左右,最低也能卖二十多元,这基本等于小舅在小队半年的收入了。
八零年盖一栋四间的青砖房大约三百元左右,由此对比就可以看出二十元是个什么概念了。
原本只有阴历四是集市的孤山大集,在正月十五前竟然改成了四八集市,就是除了阴历四外凡是阴历八那天也变成了集市。
明天就是阴历正月十八,万峰决定让小舅帮忙把这些鱼拉到集市上卖了。
吃晚饭的时候,他问小舅诸平:“小舅!明天你不上工可以不?”
诸平把眼一瞪:“干啥?”
“我明天雇你帮我把一些东西弄到小孤山集市上,我给你五块钱的工钱。”
小舅把嘴一撇:“你上哪儿去弄五块钱?”
被小舅鄙视了。
万峰一点没生气:“你就告诉我干还是不干就行了,你要是不干我去雇别人,我就不信我花五块钱雇不到人。”
八零年的工人一个月也不过三四十快钱一个月而已,而在生产队一个劳力干一个月都不知道能不赚到五块钱,万峰还真不信没人干。
“你到底要干什么吧?”
“我有大约二百多斤的货物,明天你用两轮车给我拉到集市上就可以了,五块钱就是这辛苦钱,就你们打得那一分两分的扑克够你输两个月的。”
小舅天天晚上去打一分钱开头的四打一,就算天天输五块钱也够他输两个月了。
“呸呸!乌鸦嘴,怎么知道我就天天输。”
“别打岔,干还是不干?”
“好!我明天就不上工了,我看看你到底能鼓捣出些什么东西。”
正月十八的早晨,当诸平看到万峰那两麻袋冻得硬邦邦的鱼时傻眼了。
“你在哪里弄这么多的鱼?”
“当然是在大河里了,在山上它也刨不出来呀。”
诸平解开袋子口一看,一水的秋生子鱼,这种鱼当地人还是非常认的,在集市上怎么也能卖一毛钱一斤。
直到此时,诸平才相信万峰确实有出得起五块钱的实力。
自大初四那天来过一次之后,万峰这是第二次来小孤山集市了。
诸平去借了一辆双轮推车把这两麻袋鱼推到了集市上。
虽然到了集市上,但诸平还是非常担心万峰能不能卖出去。
这是重生来万峰第二次到孤山集市来,上一次他只是个看客,而这一次他就变成了摊主。
他胸前挂个兜子里面装得是他租书得来的全部身家,将近五块钱的零钱预备找零用的,手上拎着从邻居家借来的称,俨然一副商人的嘴脸。
他把麻袋铺在地上把鱼一条一条摆放的整整齐齐,在阳光下一照闪着银光。
摊子摆开没多久就有人来打听价钱了,但打听价钱的人并不是买,而是看着万峰一个小孩在这里人模狗样的十分好奇。
“小孩!这鱼是你卖的吗?”
“当然了,正宗因呐河头一水的秋生鱼,大叔!买几条不?”
“多少钱呀?”
“八斤!”万峰想起初四那天上集人家买海货时喊出的价钱,牛逼哄哄地回答。
“我买不了那么多,你多少钱一斤?”
“单买一毛五一斤,你来几斤?”零卖当然要贵了,别以为老子没做过买卖。
那人思考了一分钟:“我买五毛钱给四斤行不?”
万峰刷地就抄起了称开始往称上捡鱼:“你是第一个开称的客户给你个优惠,要不这个价钱保证不能卖,你看好了四斤高高的,你往哪儿装。”
那人从背后挪过一个兜子挣开,万峰哗啦一声把鱼倒进了兜子里。
这就开张了,顺利的超乎万峰的预测。
“头一水的秋生鱼老肥了,你吃了这回想那回,钱正好,大叔你慢走。”
诸平在万峰身后的两轮车上坐着,他看得眼都直了。
“还真有人买呀?我以为老百姓谁会花钱买,再说这河里鱼一般人都不吃。”
小舅这是典型的农民思想了,万峰决定免费给他上上课。
“不要以为老百姓不买就没有人买,孤山公社这教师工人官员吃商品粮的人可是非常多的,他们一个月的工资都快赶上你们一年赚的了,比你们可富足多了。至于河里海里的就凭各人口味了,你不喜欢吃河里的东西可有的人却爱…大姨!买鱼吗?”
万峰话没说完就去招呼下一个顾客了,不想这一招呼他就再也没时间和诸平扯闲篇了。
诸平痴呆地看着这个外甥做买卖,看着他面前的鱼刷刷地减少。
这家伙手脚麻利嘴皮子也利索,也不知从哪里弄出那么多一套一套的屁嗑,有些人根本就没打算买,完全就是被他给忽悠着买了。
诸平有些迷糊,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做买卖的?这一看就是老手呀!难道他在龙江的时候就开始做买卖了?
这不可能!他才多大!
与诸平的清闲相比,万峰可是忙活的够呛,手嘴都没闲着。
八零年市场是实验性地允许个人做点买卖,由于长时间的割资本主义尾巴人们的意识里已经养成了做买卖都是投机倒把的概念,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