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是雪白的大米饭,小姨盛了五碗大米饭。
这是今年过完年后万峰在姥姥家吃的第二顿大米饭,第一顿还是端午节那天。
小舅屁颠屁颠地不知从那个旮旯拎来一个黑乎乎的塑料壶和两个玻璃杯,塑料壶里装了半壶烧酒,一看就是供销社卖的五毛一斤的散酒。
万峰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我买了好酒,就准备今天给你们喝的,瞎忙活都忘了。”
起身进屋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两瓶陈香。
诸平一看乐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塑料壶被扔到旮旯去了,拧开酒瓶盖子先给自己的老子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想了想又给万峰倒了一杯。
“我不喝。”万峰赶紧拒绝,这辈子他不打算粘这玩意。
“不喝不行,那次在梁万你都喝了。”
那不是啤酒吗,它和白酒是一回事儿吗。
在小舅的虎视眈眈之下,万峰像只憋屈的老鼠一样只好端起酒杯小口抿了一口。
一股辛辣沿着嗓子滚落腹部,仿佛火上浇油般腾起一片火焰炙烤着五脏六腑。随后,辛辣反冲而上冲到了鼻子眼睛,眼泪就下来了。
“哈哈哈哈!”看到万峰眼泪被辣下来了,小舅笑的像戏剧里那**得逞的白脸奸贼一样肆无忌惮。
万峰恨的咬牙切齿,看到小舅得意的样子他心里十分的不爽,必须把他喝倒再让他得意。
接下来万峰使出浑身解数不停地劝小酒喝酒,而自己则少喝或者耍赖不喝或者偷偷往地上倒酒,反正一瓶酒姥爷大概喝了二两,剩下的都被他俩喝了。
小舅是终于被干仰歪了,歪歪斜斜地跑里屋睡觉去了,但万峰好像也过量了。
他是酒量本身就不大,不喝正好一喝就倒。
今天就算比诸平少喝了一半那也是喝下去二三两,脑袋有点晕晕乎乎的。
放下碗筷就往外走,刚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姥姥的声音。
“别走呀,等圆完月再走。”
“我不走,到外面坐一会儿。”
万峰走到外面风一吹酒劲上涌头脑发晕,在屋门边靠着墙壁坐在门前的一个小凳子上。
姥姥从屋里搬出一个小圆桌放在门前,然后在桌子上摆上了五个小碟子,碟子里分别装着豆荚、花生、葡萄、月饼和苹果。
姥姥摆弄这些东西的时候谢绝所有人插手,摆弄完毕就跪在一个垫子上不知在念叨些什么咒语。
万峰就靠墙坐在那里看看姥姥然后转脸望着东山的月亮。
此时大约是晚上七点多钟,圆圆的月亮刚从东山上升起来,就贴在东山山顶趾高气扬地与万峰对视。
月亮俯视人间能看到自己就一定能看到父母和兄妹,不知道这一刻父母和兄妹是否也在看着月亮有没有想独自在外的自己?
醉眼朦胧之中万峰仿佛透过月亮的反光看到了父母和弟妹的面容,肚子里的酒就开始翻腾,在酒精的搅合之下不知不觉之中潸然泪下。
为了不被姥姥姥爷看到自己的窘态,在姥姥圆月完毕的第一时间万峰就准备出去。
“吃一块月饼,圆过月的月饼吃了百病不犯、可以抵御一切邪魅。
还有这说道?万峰这还是头一回听道,尽管心里半信半疑万峰还是接过了一块月饼,一边往外走一边咬了一口。
万峰不知道月饼这东西是谁发明的,就算小时候生活水平低,有块糖块都乐够呛的年代月饼他没吃出它的好吃来。
因为那时它的皮太硬了,怎么也咬不动,如果和别人打仗的时候用它当武器照着对方的脑袋敲下去,那是一定会敲出个包的。
这回的月饼的他在县城里买的,买的是最贵的月饼,好吃不好吃不知道,反正能咬动了。
刚吃完饭哪里还有吃月饼的胃口,万峰只是象征性地咬了一口就把月饼揣进了衣兜。
大脑模模糊糊的,万峰并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一路漫无目的地瞎走,待走到一处抬头一看竟然走到了栾凤家门口。
万峰哑然一笑,这都形成本能了。
在院子外就看见栾凤家屋里人山人海的,好像炕上都坐满了人,走到院子里就能听到录音机发出的舞曲声。
让万峰纳闷的是他一进屋子竟然得到了热烈的掌声。
“凤儿,你男人来了。”秋玉抽冷子就来了一嗓子,屋子里的笑闹声就更大了。
栾凤眼睛闪亮面色微红就去打秋玉。
万峰估计洼后所有的青年男女都集中在了这里,这家伙炕上都坐满了人,也不怕压塌了炕。除了炕上地下也站满了人,就连里屋也是聚集了一堆的人。
洼后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年轻人了?有一些万峰竟然都没见过。
“凤儿她男人,你唱个歌呗,凤儿说你唱歌老好听了,你总不能光唱给他一个人听吧,怎么也得让大家都听听。”这个提议是喜玲提的,立刻得到了大家的热烈鼓掌。
这么多人鼓掌这要是不唱似乎有点矫情了,加上万峰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再加上姥姥圆月时引起的思乡之情,他感觉胸膛里有一种情绪需要发泄。
于是,也没推脱:“说吧,唱什么歌。”
“凤儿知道他会唱什么歌,让凤儿说。”
让栾凤点歌似乎有点不妙,果然…
“那就唱不脱鞋直到变老吧。”
这个歌可不能唱,若是唱完洼后这些娘们都记住不脱鞋,最后这不脱鞋直到变老的帽子非扣到他头上不可。
“那个歌有点难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