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沈恒与季善不可能知道这些而已。
杨婆子想到这里,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沈相公眼看着越来越好,老爷也说他每次都有进步,这要是开了年他真中了,太太还不定得怄成什么样儿,只怕真要卧床不起了,哎……
季善与沈恒这会儿已经上了大街。
见街上果然跟之前不一样了,商家们都在檐下挂了红灯笼,还挂了大红的绸缎,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比前阵子多出了不少,过年的气氛见面扑面而至。
季善不由笑道:“好像多出了不少的摊贩来呢,应该都不是本地的,是外地来的吧?”
沈恒笑着点头,“都是县里,或是其他镇上的摊贩趁过年前,大家都要买年货,哪里逢集当天就往哪里赶,要好生赚一笔钱准备过年呢,我们去逛逛吧,指不定就有季姑娘想买的东西呢?”
季善道:“家里该买的都已买齐,什么都不缺了,就只消腊月二十九当天来请几尊门神回去,娘已经说过届时让爹来请了,省得我们都不懂,所以我真没什么想买的了。”
话虽如此,见沈恒已笑着在往前走,“不买也可以逛逛嘛,难得热闹。”
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并且没逛一会儿,手上已提满了东西,什么小镜子荷包纱巾牛角梳手环之类的,都做得要么小巧要么精致要么古朴中别有一番情致,叫季善根本忍不住不买。
等她终于醒过神来,就见沈恒双手已拿满东西了。
季善不由讪笑,虽然沈恒一直笑得一脸的温和,半点笑话儿她口是心非的意思都没有,“那个,我、我是买了防着万一正月里要送人的,二姐一向照顾我,还有舅舅家的两位表嫂和表姐,上次都待我那么和气,我就想着,回头再见时,可得给她们带点儿小东西才是,好歹也是我一番心意。”
一面说,一面忍不住想剁自己的手,怎么她这爱买买买的毛病,就好不了了呢?
沈恒却是笑道:“季姑娘想买什么只管买,只要你高兴就好。”
他如今信心大增,等二月里下场时,只要不出意外,童生应当是没什么问题了,等四月府试时再努力一把,以后至少养活自己和季姑娘是没问题了,那只要她高兴,他真觉得旁的都不重要,咳,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样子有多美!
季善却还是不好意思再买了,又逛了一会儿,见时辰已经不早,怕路氏在家等他们等得着急,也就和沈恒一道回了家去。
老话常说“腊月短,正月长”,尤其过了腊月二十,后边儿的日子更是一溜烟儿就过去了,眨眼便到了大年三十儿除夕夜。
这可是一年里搁哪家都最重要的日子,自然旁的一切事情,乃至生气拌嘴龃龉都得靠后。
一大早,路氏便给姚氏宋氏和季善各自分派了任务,婆媳四人在大厨房忙了个热火朝天。
院子里男人们也没闲着,抬了桌子到当中,底下还放了炭盆,沈恒就站在桌前,一幅接一幅的写对联,光自家的算下来,都得十好几幅了。
之后沈大伯家和沈三叔家也来了人,拿了红纸来请沈恒帮忙写对联。
大家一边说着笑着,一边帮忙糊浆糊、贴对联,热闹得不得了。
因晚间的年夜饭才是重头戏,午饭便只随便做了几个菜,季善又做了个三鲜汤,大家围坐着吃了便算完。
下午,沈石和沈河领了路氏的命,在院子里举了石杵,你一下我一下,极有节奏的打起糍粑来,随后又磨了几十斤糯米粉,好正月里包汤圆吃。
沈树和沈恒则在一旁杀鱼,大的小的都有,每收拾好一条,便把尾巴和鳍剪下来,给一旁的沈松兄弟几个小家伙儿,拿着贴到墙上和门上去。
天气虽冷,沈家院子里却是其乐融融。
到得酉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年夜饭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沈九林便领着一家人,先给祖宗们上了香烧了纸,又去灶房敬过了灶神,去猪圈牛圈送过了瘟神,才回到堂屋里,一家人都落了座。
因一年也就过一回年,也不怕浪费了,以七八支儿臂粗的大红蜡烛,把堂屋照得亮如白昼。
男人们面前都倒了酒,女人和孩子们面前也放了甜酒酿,并不醉人,就取个意思罢了。
沈九林看大家都有酒了,才咳嗽一声,道:“这一年,全家都辛苦了,家里也遇上了不少事,但好在都顺顺利利的过来了,还添了老四媳妇和三丫两个,咱们家也更兴旺了。希望新的一年,我们一家还是能顺顺利利,日子越过越好!”
说完举了酒杯。
其他人见状,忙也都举起了自己的杯子或碗。
一杯酒下肚,沈九林先举了筷子,“开吃吧,省得菜凉了。”
大家便都笑眯眯的也举起筷子,吃起来。
既是年夜饭,自是寻常时候都比不上的丰盛,鸡鸭鱼肉可谓都应有尽有,不过最受欢迎的还是季善做的酸菜鱼,大家都吃得直呼过瘾,路氏的蒸肉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扬。
沈恒难得今日没有看书,明日也决定不看书,用季善的话,就是‘听说皇上正月十五前都会封了印,好生歇息放松一阵子,你总不会比皇上还忙吧?’,弄得沈恒本来打算就休息今儿一日,明儿便仍继续学习的,也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