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枚进了屋,冲上一福,然后抬眼瞥了一眼主座上之人。
一见之下,心里打了个寒战:“我的个娘呀,世上怎么还有这么丑的人?”
高额头,凸脑门,光看这脑门,跟画上的寿星差不多,世间真是少见,不仅如此,金鱼眼泡鼓鼓着,招风耳立立着,塌鼻,大嘴,黄板牙,五官没有一官是好看的。最奇特的是他那头发,稀疏,杂乱,干枯,还带点弯,虽留了辫子,但那辫子短小,也就是勉强能打成辫子而已。
“怪不得外号叫王杂毛,怎么这么丑?这难道就是自己的男人?真是命苦啊,哪怕屈身事贼,也找个顺溜点的啊,这样的人朝夕相处,还不得恶心死?”
马丁枚心头不悦,也不管什么女间不女间了,施过礼,转身就下楼去了。
也亏得她这么一走,倒真像个害羞的,又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女子了,若是能言善辨,会察言观色,王得仁就得怀疑了。
“小女没见过世面,王爷别见怪。”马贵增连忙陪罪。
“哈哈哈,马掌柜,无妨,本将军不怪。哈哈哈,老马,你有福了,本将军看上你女儿了,就娶她当第四房小妾。”王得仁哈哈大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王爷,那敢情好,那敢情好。不过,王爷,小的还指望小女养老呢,想着招个……养老女婿的。”马贵增见王得仁上道,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表现出来,还是一副不大愿意的样子。
“你这老小看上你家闺女,那是你全家福分,你特么还不乐意?”许迎奎一瞪眼骂道。
“许爷你说笑了,借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违背王爷的意思啊。只是,小的老两口打小跟小女相依为命,心里不舍得啊。”马贵增说着,眼里还真落下泪来,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真是卧底好手,这演技,一般人可比不了啊。”许迎奎心里赞了一句。
“你这老小子,很奸滑,不就是想要个好价钱吗?好吧,以后你们老两口就不用做这酒楼营生了,本将军另觅所宅子安置你们,这下行了吗?”王得仁笑道。
他以为,马贵增就是想提个好一点的条件,才有那作派。白手帝国
“回大人,是小女弹的。”
“哦?真想不到啊,你女儿竟是如此有才。”
马贵增当然还是那套说辞。
“我跟董大人有幸聆听令嫒弹奏之妙音,当请上来一见。”邝志鹏道。
“是,小的敢不从命。”马贵增答应一声下去了。
不一会儿,马丁枚身着一身红衣上了楼来,娉娉婷婷往那里一站,董学成和邝志鹏同样是呆在当场。
“小女子见过两位大人。”马丁枚嫣然一笑,盈盈下拜。
“呃……,呃……。”董学成是文官,最是讲究斯文,见到马丁枚同样是眼睛发呆,嘴角出流哈啦子,浑没有一点文官气度。
“那个,请问小姐芳名?”
“小女子叫马丁枚。”
“刚才那一曲《高山流水》是你所奏?”
“正是,只是有辱大人清听,还望恕罪。”
“小姐客气了,得闻雅奏,正是我等之福啊。”
“大人过奖。小女子出身低贱,不敢当大人如此称呼。”
两人对答几句,马丁枚带着些许羞意,频频以目传情,对董学成打量了好几眼。
董学成见她识趣,也用言语挑逗:“小姐如此美貌,如此才情,却寄身于市井之间,真是可惜。若入我府,每日里锦衣玉食,弹唱相和,岂不比在这酒楼过活要强得多?”
一听此言,马丁枚脸上一红,先是眼睛一亮,继而脸色一暗,叹了口气,道:“蒙大人错爱,小女子深感荣幸。只是,唉,不提也罢,总之是小女子无福侍奉君子左右。”
董学成听她说话,颇有条理,又见了她的神色,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看来,这个小美人平时也爱文事,对婚事眼光颇高。只是出身太低,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对自己的婚事不满,但也不敢违背父母之命。这是见到我来了,才以琴声引起我的注意,勾搭上我,她那夫家还敢跟我一省巡按抢人吗?”
“不错,不错!有心计。只是不知道她夫家是什么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