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些迹象上显示,恐怕那卖蛇的人已经有七八成的可能性是聂秋文了。崔敬平一向与这两个小伙伴交好,崔薇也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事儿说给他听,若是他知道了聂秋文因为要悄悄卖蛇才躲了他不跟他一块儿,不知他心里该是多难受了。
崔薇沉默着没有开口,只是她不说,却不代表别人也不提,外头下着毛毛细雨,有两个披着蓑衣的人往面馆里进来了,那陈氏懒洋洋的瞧了一眼,竟然也懒得起身赶人了,快过年了,她也不愿意平白无故就得罪了客人,好在那两人也不是不懂事的,一进来便各人都喊了一碗面,直到坐下之后才嘴里兴奋道:“你们听说那卖蟒蛇的孩子没有?那蛇足有好几十斤重呢,听说那蛇身有海碗粗细了,恐怕最少是修炼了几十年了,说不得已经有了灵性,造孽啊,那林家居然买了去。”
“你知道什么,那蛇修炼得久了,说不得身上肉也是有了灵气,万一吃了长生不老也是有可能的。”另一人听到他这样说,便反驳了一句,陈氏一边烧水煮面,一边就偏了头听这二人说笑,崔敬平脸色登时就变了,转头看着崔薇,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而那人一边拿了筷子在手上,一边又摇头叹息道:“可惜了没有蛇胆,若是有蛇胆,这样大一条蛇,那东西恐怕是大补的好物件儿,要是完整的,恐怕还得价钱翻一翻,要是咱们能捉到那条蛇就好了。”
“就是你有那个命能碰着那邪门儿东西。恐怕你也没命逃得掉!”这两人还在说笑着,但崔薇几人却是没闲心听了,反倒是心情都有些沉重了起来。一条大蟒蛇,而且还是被掏了胆的,这应该便是毛球拖回来的那条蟒蛇了,因为当时毛球捉了蛇不知道掏了它一个什么东西吃,但在那蛇身上确实是破了一个洞的,这样大的蛇尤其是在这个时节,可是不易找到的。再加上刚刚看到聂秋文的行为,崔薇心里几乎都可以确定是聂秋文拿了毛球弄死的蛇出来卖了。
“我要去找他!”崔敬平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一面咬牙切齿的站起了身来要往外跑,王宝学脸上闪过不知所措之色,崔薇见到这情景,又看了一边沉默不语的聂秋染一眼。连忙将崔敬平给拉住了,摇了摇头道:“三哥,算了。”崔敬平抿着嘴唇,一脸倔强之色,头一回没有听崔薇的话,一边拉开了崔薇的手。脸色有些发冷:“妹妹你等我,我要去问问他。若是真的,往后……”崔敬平一边说着,一边拳头又捏得更响了一些,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王宝学见到这情景,忙也跟了上去,崔薇本来想唤住他。可是话到嘴边儿,却是摇了摇头。叹息了两声,也不再说话了。
聂秋染拨弄着刚买来的鸡冠子玩儿,一边揪人家身上的毛,直将一只鸡弄得‘咯咯咯’的叫个不停,他神色却是没有变化,见到这样的情景,崔薇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干脆也坐了下来。可只是坐着不吃东西,那陈氏可是不干的,大过年的还来开上半天的门儿,为的就是挣钱,若是这两人坐着不吃东西占位置,她是要赶人的,虽说崔薇跟曹家之间也算沾亲带故的有着一点儿关系,但这陈氏哪里管得了这些,因此崔薇想了想,点了一碟子炒花生米,可惜她没动嘴,聂秋染也没动,倒是喜得陈氏脸上的笑意都没落过,这两人付了钱却不吃东西,等下这些花生米再卖给别人,又是一桩好生意了。
崔敬平二人出去自然是没有找到聂秋文的,失落的回来了,崔薇临走时找了一个油纸包将花生米倒了进去递到王宝学手上,身后陈氏看着恨得直咬牙,却是拿她没什么办法,心里将这几人诅咒了个半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去了。
一路上众人都默默无语的,王宝学经过自己家门口时是绕着房子后跑的,他许久难得跟崔敬平玩儿到一块,今儿是过年,自然往外头跑了刘氏不见得真会揍他。众人路过王家,刚转了个角,还没到聂家门前,便看到一个穿着杏子色衣裳的人影正从对面过来。聂晴手里端着个盆子,一身衣裳洗得都有些泛白了,头发挽成两个小包,几根流海垂在额边,跺着双脚,嘴里呵着气过来了,她见到崔薇几人时,顿时吃了一惊,接着又愣了下,眼里极快的闪过一道懊悔之色,却在看到聂秋染时硬着头皮走了上前来:
“大哥。”她声音轻轻细细的,说话时嘴里都像带了些寒气,她身上那身袄子显得有些大,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这样的天气,光是瞧着就很冷。手里端着的盆子里放着一只杀了已经收拾好的鸡,她手掌用力抱着盆弦,骨节都凸了出来,显得极其惹眼。崔薇看到她时倒是顿了顿,自上回聂晴将聂秋染唤回去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过来过,崔薇平日里也忙,倒是也忘了她当时过来的情景,现在一看到她,自然就想起了她当时拿去的那双鞋面儿,还说是几天之后给自己改了换回来,这几天却都没见着她身影,没料到在这会儿碰上了。
估计聂晴也感受到了崔薇的目光,硬着头皮转过了头来,冲崔薇笑了笑:“崔妹妹也在,我还想说哪日去找你呢。”她说话时目光有些躲闪,脸色微白,不像是之前冻白的模样,反倒是显得有些惨白,像是极为慌乱的样子:“上回崔妹妹托我做的鞋面儿,我还差一些便做好了,前几日忙得很,也没什么时间去做,原想过几天给你送过去呢,没料到今儿就碰到了崔妹妹。”她说这话时语速极快,虽然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