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许氏早有准备,这事儿还好说,但仓促之间,要相看人找个人品好的,身世地位又不差,还得要年纪相当,又愿意得罪冯氏与王国公府与秦家订亲的,那是少之又少。几天下来聂秋染倒是答应帮忙说项,算是还当初秦淮的人情了,只是许氏这头没找到人定亲,便是聂秋染愿意说项,可说到底,也要秦家的闺女说亲出去才成,否则便是聂秋染愿意帮忙,也找不到借口。
许氏在定洲一带被人讨好巴结惯了,没料到进京之后便处处憋屈,先是在崔薇身上碰了壁,如今连冯氏也要来踩她一脚,许氏心中的感觉自然是可想而知。她这会儿恨得牙都痒了,却偏偏无计可施。定洲那边实在太远,许氏一边让人送信回去,一边又在京中相看,倒是忙得晕头转向。
一段时间下来,许氏身心憔悴。许家这次不肯帮忙,许氏算是尝到了滋味儿,她自诩为官宦人家出身,平日里高人一等,可没料到此时竟然在国公府面前也只得低头做人,心中的滋味儿自然是不用再提。
此时许氏焦急得上火,与之相反的,则是崔薇这段时间过得倒是不错,有了儿女,她心境多少有些不一样了,相比起从前对这个陌生时空的不确定,到现在有了儿女,她倒是觉得心里安定了下来,许氏那边来找她帮忙,她看在秦淮的份儿上,也答应了下来,本来还以为有些困难的,不过出乎意料之外的,冯氏听她一提,便很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崔薇让人给许氏那厢回过信儿之后,便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反倒是准备给崔敬平挑起媳妇来。
她现在手中不缺银子,在京中又住了一年的时间,也算是对京中的情景熟悉了起来,后头又有罗玄撑腰,要想给崔敬平找个媳妇儿不难,多的是想着攀附权贵的人想与他们拉上关系,把女儿送过来,只是崔薇对于这样的人有些看不上,也怕惹上麻烦而已。
孩子们满完月没几日,天气渐渐便暖和了起来。只是上京这地方本来就位于北面,比起南方要冷得多,因此到了三月。也比往年在小湾村的一二月还要冷一些,屋里众人还不敢除袄子。两个奶娘与一干丫头们抱了孩子在崔薇这边玩耍,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可真是一天一个模样,开始时看着还小小的一团,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才刚刚两个月的时间,便已经长得粉雕玉琢的了。
崔薇抱了女儿在手间,看她这会儿睡得正香,爱怜的忍不住拨了拨孩子的脸,那头便有丫头凑趣道:“小娘子模样长得真好,倒是跟大爷有些像。”两个孩子都像聂秋染一些。辛苦生个孩子却跟自己不像,崔薇心里也有些郁闷,一听人这样说。顿时嘴角就抽了抽。这厢几人说着闲话,气氛倒也融洽,不知怎么说的,那话题却是说到了许氏身上。
最近秦家在京里可算是出尽了名声,许氏在京中要给女儿说亲的事儿一夜之间便满京城都传遍了。出尽了洋相,挨尽了人家嘲笑。崔薇心里清楚得很。知道这是许氏被人整了,也不知她背地里是得罪了哪个人,故意如此这样整她,现在许氏嫌贫爱富的名声在京里是传遍了,一时之间她哪里还给女儿找得到什么贤婿,简直是哭得眼泪都要流干了,崔薇身边的下人对于这事儿心里清楚得很,也知道许氏之前嫌弃的那人便是崔敬平,因此故意拿了这事儿来打趣她:
“听说最近秦夫人倒是找到了一个趁心如意的女婿呢。听说是御史台中一个名陆劲的监察御使已经向秦夫人提亲,据说秦夫人那边已经是应了。”府中丫头对于这些打听消息之事倒也在行,再说秦淑玉的婚事在整个京中都传遍了,少有人不知道的,便是许多细节好些人心中都清楚得很,不过崔薇目光都放在一双儿女身上,对于秦家的事儿她又有意不想去听,因此到这会儿竟然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顿时便呆住了。
“什么?秦姑娘竟然被许给了陆劲?”崔薇在京里也住了一年的时间,陆劲的名声她倒是也听过,不过这名声可算不得是什么好名,而是有些恶名了。这陆劲本来是正德七年时的进士,为人耿直严肃,自幸境便十分贫寒,被寡母带养着长大,一中了进士之后先在翰林院呆了两年,据说其人嫉恶如仇,且十分固执,看不得一些阴私事儿,便是同僚之间有些小龌龊他也要直言,因此得罪了不少的人,最后在翰林院中混不下去了,被人踢了出来。
此人确实是有才,且又年纪不大,正德帝爱惜其人才,不忍将他发放回故里,因此便看准他性格,将他发到御使台中。本来监察御使下就是一般检举官僚与权贵等有过失之处,向皇上提出意见等,可以说是皇帝的一双眼睛。官儿虽然不大,只是个从五品的,但因能直告御状之故,因此身份倒也颇为特殊。正德帝看准了陆劲此人刚毅之极,宁折不屈,又不惧得罪权贵,且悍不畏死,本来该是个做御使的好材料,正德帝也确实没看错,可偏偏坏也坏在这儿。
陆劲为人固执,不知转弯,为人倒也刚正,不曾收受贿赂,恐怕整个上京之中,也就只有他敢称一声清白名声的,无论人情事故,他皆不与众人来往,同僚之间也并不如何熟识,且时常板着一张脸,不近人情,不管是谁被他逮着,便是一本参到了殿前,也因着陆劲此人油盐不浸之故,使得京中许多人对他恨之入骨,在上京里没哪个权贵不被他参过的,只要稍有些许差错,便是门下奴仆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