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秋文说完这话,聂夫子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连忙便问道:“什么桂坊道子胡同的馆子,那是何地方?她在那儿做什么?”
“聂明如今遇人不淑,被人卖进了黑窖子里,如今日子过得极苦……”聂秋文听聂夫子问话,连忙便解释了一句,他本来性格虽然有些浑,但却不是个记仇的,这会儿就忘了之前还跟聂夫子在吵架,立即便将那暗馆子解释了一遍:“里头的妇人大多都是年纪大的,在青楼姿色不好了才在那地方,价钱也便宜……”
他话未说完,聂夫子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一下子重重拍了手边的案几,厉声道:“荒唐!我聂家的子孙如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聂明早在一年前便已经在黄桷村患了瘟疫死了,如何会在那个地方丢人现眼!你休要胡说,要是再败坏咱们聂家名声,信不信我打死你!”
聂秋文本来以为自己这样一说,聂夫子说不得便要赶紧使钱将聂明给接回来,没料到他竟然根本不承认聂明这个女儿,顿时就有些傻住了:“爹,她就是大姐啊……”
“你给我滚出去!”聂夫子听他还在这样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四处望了望,找了个茶杯便迎头朝聂秋文砸了过去,一边砸一边骂。聂秋文招架不住,连忙狼狈的便低了身子就开跑,嘴里一边还有些不服的嚷嚷着,说那就是聂明,气得聂夫子更是火大,追着他打出去了!
这两父子一走,屋里顿时清静了下来。幸亏聂秋文今日过来了,否则说不得聂夫子还要闹着想抱自己儿子的事儿,崔薇哪里会容他如愿,此时见他一走。顿时才觉得耳朵清静了些。
但聂明的事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若是真的,恐怕与罗玄脱不了关系。可惜聂秋文当初虽然无所事事了些,人也嘻皮笑脸的,可不知为什么,现在竟然学会了逛青楼的恶习,与当初年幼时的表现比起来,也实在大大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了些。
“聂大哥,若你爹当真生出了要将霖哥儿抱走的心思,我可是不得依的!”虽说是两夫妻。但丑话总也要说在前头,与其让事情发生时再与聂秋染闹,倒不如现在一开始便说得好好儿的。聂秋染自然知道崔薇心中的担忧。他便是没有前世时的经历,聂秋染的性格也不可能会容忍儿子再走上自己的老路,因此听崔薇这样一说,他顿时就笑了起来:“你放心就是,这事儿交给我。保管 他抱不走霖哥儿!”
对聂秋染的话崔薇还是很相信的,因此听他这样说,也就点了点头,不再将心思放到这边,转而说起今日聂秋文过来的事情:“今儿聂秋文来说瞧见聂明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事儿聂秋染心中清楚得很。那是罗玄一惯的手笔,他惯爱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聂明当日对他不好。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可以想像的。但他却并不想再说出来污了崔薇的耳朵,只哄了她睡觉,也不再提这事儿了。
说来也巧,昨儿才说着聂明,第二日罗玄便过来了。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再过来自己这边,照理来说罗玄外表狠戾。可其实心中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又性情多疑,他若是在京中,崔薇本来还当他会时常过来看自己才是。可偏偏他不止是没有常来,反倒是极少过来,这一趟过来时,不知为什么,崔薇总觉得他身上像是笼罩了一层血腥味儿般,罗玄眼睛里都似是闪烁着妖冶的血光,看人时不由自主的便让人胆寒。
他一到来,屋里的下人们个个都开始身体哆嗦了起来,显然心中都是怕他得很。崔薇也见不得下人们看罗玄如同见了阎王一般的神情,干脆将下人们赶了下去,大厅之中便只剩了姐弟两人。罗玄一来便从怀里拿了一个锦盒出来,一边与崔薇递了过去,一边就道:
“姐姐之前生孩子我还没来得及过来,这是给姐姐带的东西,姐姐先收捡着!”
盒子中装着一对龙眼大小的明珠,一看便莹润异常,装在锦盒之中,衬着里头那淡紫色的缎子布,像是珠子也闪着紫色的光泽一般,极为眩目美丽。崔薇有些吃惊的将珠子取了出来,入手便感觉到一阵温凉,拿在手中带些许些重量,可是却闪着极淡的粉紫色光彩,看着十分耀眼。
“这是哪儿来的?”爱美是人之天性,崔薇也不例外,看了这东西,不由有些新奇的仔细打量了两眼。罗玄看她喜欢,一边就讨好的凑了过来,一边道:“这是上回北戎国进贡来的,说是紫玉明珠,正好一对,我替姐姐讨了过来,正好姐姐可以做成一双首饰,必定好看!”罗玄一边笑眯眯的看了崔薇一眼,一边又将盒子里的另一颗紫玉明珠取了出来拿在崔薇头上比划着,一边就笑道:“宫中有手艺非凡的匠人,不如我拿回去替姐姐做好了再送来吧!”
女人家在罗玄看来都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他幼年时便进宫,从一个微不足道人人都可踩死的小太监,到如今的情景,他对于察言观色有一套本能的敏锐,知道宫中众妃嫔都喜欢这些首饰,他正好讨了这个东西出来送给崔薇,此时看她笑着,罗玄就知道自己是送对了,不由就笑了起来。
崔薇本来刚想推辞,这东西一看便不是普通物件儿,只是她话还没说出口,那头罗玄已经将一双紫玉明珠又收了起来塞回了怀里,崔薇也没去管这个,反倒是想起了昨儿聂秋文说的事情来,连忙就道:“昨日里有人过来说,好像是看到聂明了……”
罗玄本来脸上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