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十几个人，基本没什么人说话，偶尔有两三人在交谈，也都是用手护住嘴巴，发出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
程越之前来过几次，已经习惯了这种冷漠。
毕竟待会儿很可能出好的物件，万一跟人聊得开心，等碰到要争抢的宝贝，不太好意思下嘴啊。
所以除非是一起来的朋友，否则一般都是点点头，等交流会结束，大家再该乐乐该聊聊。
十几个人。
除了两人正在私语，其他人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见程越走进来，有常来的老客还以为是店里新招的伙计，直到程越在最靠门的位置坐下，几个人才把注意力往他身上望过来。
一个个脑子里盘算程越的身份。
还有人则是心中暗喜，以为这次肯定有漏可捡。
这时候，
墨香居的中年鉴定师从门外走进来。
见到程越坐在靠门口的位置，先是对他友好的点了点头，这才走到墨掌柜和其他两位掌柜身边，小声说道：“墨老，赵老，田老，已经九点了。”
“哦，这么快？”
墨掌柜穿一身长袍，掀起袖子看了眼与穿着毫不搭配的机械腕表，然后又抬头扫了一眼满屋座位，见所有座位上都已经坐满了人，这才呵呵一笑道：“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赵老跟田老也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
两人闻言，都是默默点了下头。
墨掌柜对中年鉴定师吩咐：“秦刚，去取物件。”
“是。”
中年鉴定师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屋里彻底安静。
连刚才正在私聊的两位也都停止说话，正襟危坐。
墨掌柜作为东道主，呵呵笑着拱了拱手：“各位好友，欢迎你们来参加这次的交流会，我们墨香斋，绿严堂，赵氏钱庄，每年都会举办几次类似的交流，在座好多都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不过在物件到来之前，规矩我们还是要再讲一下。”
“首先，我们交流会不是拍卖，每一个物件摆上来，有看好的请举手，咱们按顺序一个个来，不存在价高者得的道理。”
“其次所有物件，买定不退，不管是打眼还是捡漏，咱们交流的就是知识和眼界。”
“不过，如果大家感觉看不准，也可以当场找我跟两位掌柜帮忙掌眼，鉴定费用按平时八成收取，出了问题自然算是我们的。”三部曲：欺骗
这是一位四十多岁，平头将军肚男子，起身走到近前，一枚枚拾起古币，不紧不慢的查看着。
其他人也都没有不耐烦。
毕竟有时候一个不留神就会打眼，没点耐心的人根本玩不了这行。
过了片刻，这位穆先生点了点头。
赵掌柜引他进了旁边暗间，半截门帘挡住两人的表情，两人在里边议价，不到两分钟便走了出来。
赵掌柜笑容满面，贺道：“恭喜穆先生领走心上物，葛先生抱歉了。”
葛先生就是刚才举手慢的那位，闻言试试轻轻点了一下头。
举手快慢也说明对宝贝的渴求程度。
刚才他犹豫了一下，东西进了他人之手，也没什么好说的。
下一个是墨掌柜。
展示的正是程越的那副《庐山高》。
这种交流会，一般都有两批物件。
第一批是鉴定过的，不用担心买到假货，买家纯粹是为了收藏。
第二批是没鉴定过的，真假不定，玩的就是眼力。
这两种物件都有各自的买家群体，如果不是真心想要，最好不要轻易站出来，否则光看不买，或者故意保底价，都是极伤人品的行为，下次再有好东西，人家就不会再喊你了。
一连三件藏品，都是之前就鉴定过的。
然后从第四件开始，就是藏主们自己带来的物件。
第四件是一个唐代薄釉虎子，就是尿壶，品相一般，作价四十万，没人稀罕。
第五件是一串十八罗汉小叶紫檀，估计是乾隆年间，几百年的物件，要价二十五万，不过据程越观察，看这串手链的包浆，最多宣统年限。
这些东西都不太贵。
程越此行的目的是百万级别以上的物件。
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件手抄红楼梦，价格应该在百万左右，银壳怀表价值千万以上，只要再弄到一件百万以上的藏品，就可以触发一次抽奖。
可眼看着十件藏品已过，最贵的也就八十几万。
直到十三件物品摆上桌。
赵氏钱庄的赵掌柜掀开盒子上盖着的锦缎，一只通体白净的玉蝉静静趴在盒子上。
程越眼睛一下亮起来。
只看到那玉蝉的用料成色，便知道肯定便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