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纹的过继仪式很是盛大,姑臧房现任族长李诺,几位长老都带着家眷过来了,李询把事情推了,却让夫人卢氏带着几个孩子来了。除了安家,凉州排的上号的世家夫人们,都带着自己的家眷前来观礼。甚至各州县的官员也趁此机会送礼联络感情。
李令纹的名字是写在涵因名下的,因此过继仪式过了之后,李令纹便正式成为唐国公府三房的嫡出姑娘。
人们坐在席间窃窃私语着:“还以为过继男孩子,过继个女孩子闹这么大排场。”
“之前不知道为什么,阴家三公子和她家四姑娘的婚事忽然不了了之了,阴家也不肯说,都督府这边也打听不出什么来,我就疑心是他家四姑娘有什么事。现在又过来个五姑娘,我看……”
犹未说完,那边一拍她:“别说了,来了。”
众人见今天的主角到了,都纷纷住嘴,大堂里又恢复了肃穆。
涵因今天穿的是一袭宝蓝色地绛红色边绣银线牡丹大袖,平日她最怕满头珠翠,今天则少不得把那整套的金累丝镶红蓝双色宝石鸾鹊牡丹头面全压在了头上。在慕云和祈月的搀扶下同李湛分别坐在了主位上。
之后,五姑娘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正红色地金线绲边百蝶金丝暗纹缎的大袖衫配了藏青色地缠枝宝相花八幅大罗裙,衣料随着走动隐隐流动光泽,仿佛蝴蝶在花间飞舞,隆重而华贵。头上金蝉玉叶簪子,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成叶子的形状,洁白无瑕,晶莹润泽。上面趴着一只金蝉,金蝉是纯金打造的,雕琢的栩栩如生,细致入微,蝉又叫知了,意喻“金枝玉叶”。
正在进行仪式,不便说话,那几个眼尖的夫人早把这身行头扫了几遍,她们相互递了几个眼神,便各自会意。又坐得端端正正的观礼了。
仪式并不算特别冗长,不过对于满头沉甸甸的涵因来说却觉得时间很漫长。司仪念完长长的祝词,再受五姑娘的大礼。她坐着都觉得累得慌。
李令纹却一直保持着身姿挺拔,之前涵因让罗妈妈教她礼仪流程,前些日子还很生疏,现在做的一丝不差,也不知道私下里头花了多少功夫联系。而且这大半日了,也没有露出半点疲累烦躁之色,倒让涵因刮目相看。
仪式一结束,涵因便回去把这一身行头卸了下来,换了一身轻便得宜的装束开宴。李令纹换完衣服之后,也被带过来见各家的夫人。
众人拉着李令纹的手有的夸赞。有的打趣,把李令纹弄的好不自在,五夫人出去应酬从来只带儿子。不带女儿,她也没机会跟这些夫人和姑娘们交往。
涵因半开玩笑的说道:“她腼腆,来凉州也没几天,你们再说下去,她就要跑了。”
贾夫人阴氏笑道:“行了。你们几个就放过人家吧,跟咱们几个老妈子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让她们姑娘家自己去玩。”说着叫来自己家的姑娘,让她带着这位都督的新女儿去和世家的姑娘们一起作伴。
涵因排这场大戏主要就是为了给阴家看的,不过此时阴夫人却并不热络,说话也是淡淡的,涵因知道若是她的庶子娶了这么一个媳妇,难免压过嫡子的媳妇,这让阴夫人心里很是纠结。只是亲事这件事并不是阴夫人一个人就能决定的,而是需要阴老爷拍板。
当这门婚事成了家族大事的时候,就不是一个内宅妇人能做主的了。
众人正聊着,忽然伺候李令彦的丫鬟跑了过来,对涵因说道:“夫人,彦哥儿惹事了……”
“怎么回事,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涵因吃了一惊。
丫鬟支支吾吾的说道:“彦哥儿把阴家蝎子打了,蝎子好像摔伤了……”阴家七公子是阴夫人的小儿子,三十五岁才生,老来子,因此宠爱异常,脾气也娇惯的无法无天。阴夫人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居然跟都督府的公子打了起来。
阴夫人立时脸色煞白,说道:“肯定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孽子做出来的好事。”话是这么说,但阴夫人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儿子。
涵因说道:“那赶紧过去吧。”
众人也都唬了一跳,说道:“走,咱们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几日连日下雪,姑臧一片银装素裹,院子中的积雪还未扫净就又铺了一层。涵因跟着丫鬟来到出事的地方,一个衣着富贵的小男孩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旁边站着李令彦,在那里叫着:“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该哭。你羞。”
小男孩不理他,还是在那大哭,有个婆子要抱起他来,他也不肯,用力挣开,就坐在雪地上,大声嚎着,李令彦气的没辙,不知道怎么办好,说道:“我拉你起来,你不许哭了。你要是不哭了,我就把我的骨哨给你,这可是我大哥给我的!”
小男孩一听这话,哭声小了很多,抬起头看着那李令彦,伸出手:“你先给我。”
李令彦想了想,把骨哨拿了下来交给那小男孩,小男孩一把骨哨拿到手,背在后面的手忽然扬起一把雪,那李令彦猝不及防,被灌了一脖子的雪,怒道:“你骗人!”
小男孩则一咕噜爬起来,拍着手大笑道:“骗的就是你!我三哥说的,这叫兵不厌诈!”
李令彦很是恼怒:“你骗人!把骨哨还给我!”上去便要抢那个骨哨。
小男孩动作很是灵敏,手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李令彦比他矮上一点,怎么也抢不过来那哨子,气的要死,干脆扑了上去,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