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当天就搬回了照水楼。第二天,涵因大早上一起来,正在让香枝梳头,香叶就冲进来,跪在地上,“呯呯”磕着头:“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知错了……”
涵因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无怒无恨,仿佛就像一个物品,但在香叶眼里,那平静无波的目光,却仿佛冬日凛冽的寒风,让她在炎炎夏日,一下子冷到了骨子里,她瑟缩了一下,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一般。发了疯似的扑倒涵因的脚下,大喊了起来:“夫人,求您啊,饶了奴婢吧!”她昨天被李湛打的半边脸肿还没有消,额头上又磕出血来。
大清早,二门还没开,慕云还没有过来,紫鸢值夜,已经回去睡了,兰儿则去摘早上带着露水的花瓣,准备做胭脂膏子,涵因身边只剩下香草、香枝、香木几个二等丫鬟,她们和香叶是一同入府的,见她哭得撕心裂肺,也有些不忍,而且他们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竟一下子愣在那。
涵因扫了她们几个一眼,冷声道:“我提你们当二等,是为了让你们在这站桩的。”
三个丫鬟方警醒了过来,赶忙七手八脚的拦着,把人往外拉,香草说道:“香叶啊,你这是干嘛,先回去吧。”另外两个也拉着她说道:“是啊。”
香叶却像疯了一样,看她瘦瘦弱弱的,今天力气格外大,三个人拉着,她却还是挣开了。这时候,罗妈妈带着几个婆子走了进来,那几个婆子都是粗使的,最是有力气。上去一下子就把香叶按住了,拿了根绳子捆起来,罗妈妈抽了香叶两巴掌,骂道:“贱¥#人,还敢跑到夫人这里来闹。”涵因昨天吩咐罗妈妈找两个人把香叶看住,就把她关在屋子里,结果今天早上,趁那两个婆子不注意,居然跑了。
罗妈妈赶紧带人赶了过来。她对涵因赔笑道:“夫人,老奴失职。也是这喧$人太狡猾。”她狠狠盯着香叶,恼她不老实,让自己在夫人面前丢了脸。刚才打那两巴掌不解恨。待还要再打,涵因却喝止了她,冷笑道:“罢了,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脸全都肿了。让他夫家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怎么虐待她呢。”
罗妈妈对香叶冷笑道:“夫人宽厚,不仅不罚你,还给你找了门好亲事。你不知道谢恩,还在这撒泼。你给我老实点。”又对旁边的婆子,喝道:“给我带走。把她看住了,对方来接人之前,不许让她闹事。”
屋子里鸦雀无声。几个丫鬟看着这一幕,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看香叶绝望的样子,就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去处。
涵因则在摆弄首饰,想着让李湛控制临州的办法。一会儿又想到崔皓轩即将到凉州的事情一个丫头,尚不值得她费什么心。
罗妈妈让人把香叶带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盒子,交给涵因。涵因接过来打开,是一副软甲,金灿灿的闪着光,柔中带韧,不知道是金属丝和和别的什么丝编织而成的。涵因抚摸着:“五百两,若真是传说中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那真是捡到宝贝了,毕竟传说中的天山冰蚕丝,我到凉州这么久,也从来没有见过。行吧,跟他说这东西我收了,就按照他开的价钱。”
罗妈妈笑道:“听说天山冰蚕要用特殊的桑叶喂养,如今早就绝种了,这是那个赌鬼不知从谁手上赢来的,只是这赌鬼的话未必可信。”
“无所谓,就凭这样的手工,五百两也值了。”涵因笑道,对方是个烂赌鬼,欠了不少高利贷,为了赌到处弄钱,他前些时日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道,大赢了一把,对方便把家传的金丝软甲抵给了他,他想换一大笔钱,偏当铺只肯给他几十两,而因为他经常坑蒙拐骗,用假货冒充名贵物品骗钱,名声已经臭了,姑臧的老板们谁也不愿意收他的软甲。
璇玲从客人那里听到这件事,当做趣闻告诉了涵因,涵因倒觉得有些意思,让那人今日带着东西到都督府,现在看到了实物果然不错。
罗妈妈赔笑道:“他知道夫人还赐个婆娘给她,更要多谢夫人的大方了。”说罢,从涵因手里接了牌子,去账房取钱了。
慕云已经进了内院,头一件事就是把涵因院子里的大小丫鬟、婆子叫道一处,训话道:“你们应该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吧。”
众人低着头不说话。
慕云目光扫过她们一圈,方说道:“夫人宽仁雅量,对咱们下人是最好的,你们在府里吃的、用的,比那正经人家的姑娘还要好上不少,主家待我们如此,我们就要守住本分,万不可做那些非分之想,莫以为夫人好性情,你们就以为有机可趁,在这府里,夫人就是天,香叶那种行为就是背主,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今天夫人已经把香叶送给蔺老七了,你们怕是不知道蔺老七是谁吧,他是出了名的赌鬼,你们不知道他没关系,只要知道他之前的老婆和女儿都被卖到窑子里头就行了。”
慕云提起蔺老七,便有此地土生土长的丫鬟抽了一口冷气,那是姑臧城里有名的赌鬼加无赖,现在正值壮年,却不肯做好好的营生,成日泡在赌馆里头耍钱,已经把家里的房子、地产都赌光了,老婆孩子也卖了,欠了一屁股高利贷,整天便是想着从别人手里骗钱去赌,亲戚、街坊邻居无所不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什么样子,再没人肯借钱给他。他为了弄钱去赌,居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