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之推开隔壁的门,他穿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家居装,加绒的运动裤,上身是一件高领的灰色羊毛衫。

不算时尚的搭配,但因为长的好看,身材高挑,微微垂下的细碎发丝和无垢的脸颊,让他看起来十分年少又孩子气。

只不过,没有了平时面对郁初北时的温顺、无害、孩子气的一面,他更像是刚刚拿到无尚凶器的小魔,行走在溺水河畔,脚下踏出的每一步都是白骨皑皑的曼陀罗。

他神色中的懵懂依旧,但稚嫩的诡异和死气更甚。

他还是个孩子不假,但在外人眼里绝对谈不上弱小。

夏侯执屹几乎瞬间瞬间站起来,立即对吴姨打个手势,目光甚至不敢肆无忌惮的落在他身上。

吴姨顿时带着房间里伺候的人,训练有素的安静退出去,自己默不作声的垂着头站在门口,不看、不听、不问。

夏侯执屹也已经站在一旁,神色恭敬,不敢发生。

本来还因为两位孩子热闹的房间,像瞬间进入了寒冬,没有了一丝生气。

夏侯执屹不禁默默的祈祷,希望两个孩子千万不要醒来,千万不要哭。

顾君之脚步如常的走到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孩子面前,微微垂头去看,细碎的头发轻轻便宜,落到他左耳边的位置,便是一副醉生梦死的男子画卷。

顾君之没有看见,过大的被子挡住了他的脸,顾君之自然而然的伸出手——

夏侯执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瞬间火急火燎,但脚又不得不生生扎入地板上,他不能动——

顾君之拨开被子,古井无波的看着里面的人,眼睛、鼻子、眉毛,瞬间将他的头像另一侧一拨,看看另一面。

夏侯执屹险些没有冲过去,刚才拿一下顾先生下手太重了!

小床上的婴儿不舒服的动了两下,皱着眉,瞥了瞥嘴,又睡了过去。

顾君之不以为意,又拉开他的衣服看了两眼。

走向另一个床上的东西。

夏侯执屹眼睛死死的盯着被打开的被褥,恨不得自己的意念能够移山填海,给大少爷将被子盖上。

顾君之又如法炮制的把另一个看了一遍,觉得都看了差不多的,转身,按照来时的路又返了回去,被打开的门,发出咔嚓一生,重新关上。

夏侯执屹、吴姨顿时松口气,快速帮两位小主子穿衣服,搭被子。

“幸亏暖风开的足。”

夏侯执屹想重新归海的鱼,得意着另一件事:“多聪明的孩子,知道见了谁能哭,见了谁不该哭,记住了没,就是那张脸,见了他千万不能哭,会出大事的。”

吴姨扯扯嘴角没有开口讽刺,两位少爷还睡着呢,眼睛都没有睁开,怎么认他们父亲的那张黑脸。

……

顾君之不喜欢孩子不已他们的出生为转移。

他看完了就是看完了,就是字面的意思。

此刻安安静静的坐在睡着的郁初北身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感觉不到什么血脉相连的感觉,就是那两个是那两个,他是他。

他就是有些无聊,不想折纸鹤,也不想动,整个人的思绪放空,木呆呆的,看上去十分恐怖。

*

郁初北睡的时间有些长,醒来的时间天已经黑了,窗帘拉上,病房里更显得安静温暖。

顾君之在她动的时候已经醒了,手放在她的胸口,头枕在她的枕头上,脸颊压的有些红,但依旧不掩他的颜色。

“几点了……”郁初北懒洋洋的。

顾君之看看手腕上的表:“五点了……你饿了吗?要吃东西吗?”顾君之的下巴放在她肩上,呼吸落在她颈间。

郁初北觉得痒痒的,将他稍微推远一点:“先倒点红糖水吧。”

“嗯。”顾君之掀开被子下床,人已经精神了,水、被子、红糖,照顾人的事情坐起来行云流水,非常漂亮,看着也赏心悦目。

郁初北坐起来一点,将吸管放入被子里,精神又比上午好一些,也没有昨天那么累了,但更惦记某件事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眼:“去看他们了吗?”吸管轻轻放入口中,眼眸都没有抬一下,仿佛在问什么好玩的趣事。

“看了。”顾君之说的漫不经心,事不关己,看着杯子里水的容量,更担心她烫:“你慢点喝,还有一点点烫。”

“还好?黑吗?”不知道长的什么样子,像她多一点还是像他,吃的好不好,有没有哭,有没有想她……

估计后者是不可能了,毕竟那么小。

“黑。”顾君之不能接受的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再帮他搅一搅,很烫的,怎么能喝一大口,烫到了怎么办。

“怎么黑了?”郁初北盯着他手里的杯子,他们两个谁黑?

“嗯,还丑,眼睛这样——”说着,把自己漂亮狭长的眼镜挤成一条肉嘟嘟的缝隙,要多不好看有多不好看:“还有眉毛,都看不见,眉头皱着——”

说着鼓动他胶原蛋白满满的额头,努力挤出四五层折子,总结一个坚定观点:“不好看,丑,肚子也那看太大,胳膊、腿上皱着不好看,黑。”

郁初北看完他连形容带表演的孩子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大好的心情都不美了,有那么难看吗,如果那么难看:“咱两谁整容了?”

顾君之没有回过神来,天真无邪的看着她,手里的动作没有停,就是听不太懂?什么意思?

“他们丑成那样难道不是你整容了?”郁初北决定鄙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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