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岭抬眼打量她。
顿了顿,语气依旧温煦如春,“出来闯荡也好,你毕竟是佟家的女儿、我沈家的媳妇,是该出来多见见世面。等将来我老了,你们几个孩子也都能有自己的事情做,不至于一事无成。
“我之前还好奇,要求去医院工作、还有这一次去北平,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你大哥想要锻炼你。”
林深心头一凛。
老爷子在怀疑什么?
还没来得及解释,沈老爷子接上话,“现在看来,你这孩子也是有主意的,这一点你们兄妹如出一辙,都像你爸。”
这个“爸”指的是佟秋实老爷子。
佟老爷子也是把硬骨头,否则当年也不可能让佟家再一次从“家徒四壁”一举跃到现在的位置。
佟家父子的性情一直都是他特别赏识的,只有女儿佟微被教育的像她早去的母亲,温柔识大体却没有太多心计。
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是他看走眼了,他这个儿媳妇就是典型的佟家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能养不熟。
这么一想,再看林深的目光顿时微妙起来。
林深无辜状:...
我招你惹你了吗,这是什么眼神。
不过老爷子刚才那几句话的也不算轻,她不敢掉以轻心,温温柔柔地道,“爸爸刚才也了,我是您的儿媳妇、煦程的妻子。大哥大嫂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我和煦程老大不,也不能总在家里闲着。
“趁年轻的时候多见见世面,以后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面做事情也就不会露怯。
“不过我还是太自以为是,刚才明明就是事一桩,还需要爸出面帮我解围,还是我做的不够好。”
沈长岭面目表情地看着她。
她也毫无畏惧地回望过去。
半晌,沈长岭暗叹一声,不动声色地点头。
他刚才看的分明,“佟微”根本不怕藤田。即便他不出手,她最多老老实实回佟明那去,根本不可能被吓唬住。
看看人家这女儿教的,再看看自己的儿子,这夫妻两个怎么就是壤之别。
赶不上他大哥也就算了,气度连自己媳妇都比不了。就知道往什么戏园子歌舞厅跑,真是没出息。
想他沈长岭商业官场都混的如鱼得水,章程也是个好孩子,怎么就老二一点儿都不像他呢。
不过别人家的孩子再好毕竟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还是自己儿子最亲,老爷子的态度仍是不冷不热的,“你能有这份心,明你父亲和你大哥教的好,今我也是见识到了。这一次去北平是有什么打算?”
呦呵,你问我问题还这么横,你这是求饶态度吗。
林深腹诽,表面上还是恭敬的态度,“我在医院工作后一直帮不上什么忙,大哥正好他们这一趟需要军医,让我也趁这个机会去北平学习,回来也能做好工作。”
她才不能大佬是看不惯沈煦程“花花公子”的做派,故意带她出去散心,这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不得当场气死过去。
该装的时候还得装。
老爷子猜到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也不生气,“你大哥有心,那你就把握好这个机会。不过等回家去也别忘了家里人,你和煦程结婚两年多,他糊涂,有些事情你也学着劝劝他。”
林深撇嘴。
您可真是和二太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打的都是什么主意。
你儿子做错事儿,当爸的都不管我操什么心。是我让他在外面养女人吗,还要我去劝。
我该他的。
再跑完这一趟能不能回上海还不一定呢,她都打算好了,就现在这种局势还是早脱身为妙,如果周正一直不动手,她都打算亲自给沈长岭下点药毒死他或者直接和周正坦白了。
她可不想再回去和沈煦程那个傻逼打交道,跟他话都能折寿。
而且话又回来她和沈长岭都不在家,这子指不定怎么高兴呢,恐怕还能干出直接把赵秋墨接回家的荒唐事儿。
或者人家“情侣”现在正你侬我侬,想办法把她从“沈家二少奶奶”的位置上撵下去呢。
她越想越气,连带着表情也严肃下去。正准备反驳,身后突然传来喧哗声,高桥皓暴怒,“我的东西!谁动了我的包!”
林深眉头一跳,下意识去数目前还在餐车里的人数。
万幸杜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这里,那么高桥皓的包也被一应带走。只要把东西都拿出去,即便查到杜鹃那里,也不会有人怀疑是她做手脚调的包,毕竟人家医生手里提包也不奇怪。
但是周正…
另一个当事人这会儿正在另一头收拾餐具,把“列车员”这个身份做的淋漓尽致,根本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她这才放下心,发现沈老爷子也正凝眉盯着她,立即露出不解的表情,“他这是怎么了?他的包不是在那里吗?”
一模一样的黑皮包确实在那,但东西已经被洒包,高桥皓现在能翻腾出来的除了报纸就是手绢,重要的文件全部不翼而飞。
他此行就是为了护送这些文件,现在所有东西丢了,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他都能想到到北平后山本会怎么向上头汇报,被人用枪顶后脑勺是什么滋味。
也难怪他能发这么大的火。
沈老爷子不话,甚至还冲她摇头,示意她也闭嘴。
他虽然不太清楚高桥皓包里的文件到底关于哪方面,不过看他这架势这件事非同可,恐怕这趟专列上混入了重庆或者延安的分子,追查下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