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隼移动起步子,对苏广山疑惑的表情轻点了点头,说道:“本官能体会苏员外此时的心情。您想知道的,就让叶先生来解释吧!”
此时,跟在身后的叶念安走到衙堂中央,迎着苏广山的面儿深深一礼,许久才竖直身子接着寇隼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苏员外心里一定奇怪,为何西边龙兴寺会临时变动计划劫了自家的粮食,自己明明已经提早送去了书信。
故员外会怀疑劫粮另有他人,当时便决定出城去一探究意。
然而,正在您和家中随从行至城门口时,城外来了一名僧人,这名僧人让您当晚三更派人至东城门处接应日间扣下的十车漕粮。
有了这句话,员外才落下了悬起的心,谴出亲信赵师前去接粮。
原以为一切都能心如所愿,待第二日天一亮,失去的十车漕粮就会安然拉回苏家粮库。
不料,等来的依然是让员外心情一落千丈的噩耗。这是苏员外您没想通的第二个地方。
因为,前一夜进城传话的僧人不是别人,正是您在龙兴寺熟识的小和尚——徐石。”
听到这里,苏广山猛一抬头,深深地凝视着正慢条斯理的说话之人。
这番不愠不火解释,让他产生了错觉,一种如同被盯梢,举动皆被人跟踪窥视了的错觉。
“员外不必惊慌。我并没有偷窥过您的一言一行。
念安不过是一个时刻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的死囚之身,比起平常人来得更敏锐一些罢了。而且……无所谓光荣耻辱。”
“那日在芙蓉酒楼初见叶先生,苏某便觉察出先生与众不同的不凡之处。
如若此番都是先生的推测筹谋,苏某输得也甘愿。”
“呵呵,苏员外一定会问,念安怎会知道这位小僧人的姓名?
适才员外说过,到东门收粮一事相当隐秘,知情者不过廖廖数人。
员外若能仔细思量,其实也不难想通。因为,此传话告密者皆为同一人。”恐怖片场
只不过,叶先生说了这么多,我苏广山仍有一事不明。
府衙州军扣下我苏某各路回城的粮食,为何要存放于龙兴寺内?”
苏广山皱着眉头,面色阴沉,双眼紧盯着叶念安咄咄逼问道。
“苏员外见过此人,自然一切都会明白了。”
叶念安透着一抹似戏谑似玩笑,又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口吻,举起双手合掌拍了几下。
不一会儿,一个魁梧壮硕的高大身影慢慢悠悠晃进府衙正堂内,只见此人对着堂上的寇隼恭敬一揖道:“小人徐石,拜见寇知府。”
这苏广山听闻此人开腔,抬首遁眼望去。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惊得脸面霎时失去了血色,整个身子也踉跄后退了一大步。若不是身旁的宫燕及时扶住,怕是已跌坐到了地上。
适才向知府行过大礼的徐石,听闻身后动静亦转头看向已无法言语的苏广山。
好几次弩动着双唇欲言又止,末了只在苏广山面前深深行了一礼,便退至正堂靠墙站列,不再有任何动作。
看到眼前这幕,苏广山煞白的脸庞抽搐着。
他努力站稳身体,指着笔直立于衙墙前面的徐石,咬牙切齿道:“我苏广山终生追求,用尽手段,几十年的风霜岁月,被你这吃里扒外的畜牲出卖了!居然敢联动州军反我……啊?!”
“快说!!!!快告诉老子!龙兴寺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难以控制的嘶吼从苏广山喉中喊出,从起先的平静到现在的痛哭。
“龙兴寺?”叶念安划过一丝难解的微笑,接着苏广山的问话说道“西城门外的龙兴寺——没了!”
此时,衙堂正中的苏广山尽显沧桑。他俨然像山林里一头饥饿又落败的狮子,正垂头自怜。
他不愿也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输得这般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