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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歌进到客房的时候,归云岫正盯着屋顶发呆。
“听说归姑娘今伤口又裂开了?如今可还好?”
“多谢林花师挂心,我很好。”
嘴上这样说,可是此刻的归云岫面色却比昨晚天歌见她的时候更要苍白。
“归姑娘考虑好了?”
一句闲话之后,天歌没有再多说,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然而归云岫好似并不觉得这话说的云里雾里,而是苦笑一声,看了过来。
“原来林花师早就知道了。”
“也不算早。”
天歌弯了弯唇角,走到窗边,“归姑娘知道吗?今若不是这场雨,或许此刻我已经在去天目山的路上了。”
“那如果我告诉林花师呢?”
“那我便不用迎风冒雨。”天歌转过头来,背着天光面色微暗,“而且,也能让归先生免去风雨。”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归云岫眸色暗了暗,但很快便重新仰起头,“林花师可会骗我?”
“归先生乃一代香师,我神交已久,就算没有归姑娘,我也会尽力而为。也只能做到尽力而为。”
天歌这话说的很是坦诚。
她是真的无法保证能完全将归家摘离出来,谋反的案子不是小事,若能摘除,那自然最好,可是若摘不出来,那他也无可奈何。
归云岫自然明白这一点,可是如今她已经无可选择。
因为曾经她信任过的人,眼下已经想要她的命。
“我会知无不言,也请花师言出必行。”
归云岫决心已定,而另一头,天歌也将窗户紧紧合上。
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外界的风雨,只剩下屋内的你一言我一语。“我爹在家道中落之后,便带着我娘来天目山中隐居。山中岁月长,读书闲暇他喜欢在山上走动,或循溪流,或看古树。几年之内,天目山便被他摸盘地轻轻楚楚。”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为了取悦我娘,从开始帮我娘晾晒山花制作脂粉,逐渐去寻找更多的适合调香制粉的材料。也慢慢因此在制香之道上闯出些名堂来。”
“后来有一次,他去山上取材,在山涧救回一个男人,一时仁心起,他便出手救了那个人,并将他带回了家中,后来他才知道,那人竟然是杭州府军大将,因独自上山狩猎虫蛇惊马而坠落。”
“潘炳涵感念我爹的救命之恩,有时候上山时不时会来我家中探望,我爹也自是拿出家中自酿的酒水出来招待。”
“可是有一次,潘炳涵喝过了头,酒后失言,说出自己在天目山吞兵之事。后来潘炳涵酒醒,问及自己酒后可曾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爹心中惊惶,但面上却不敢显现,以其他由头掩了过去,但潘炳涵却并不相信。”
“那时候我刚过周岁,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正巧当时他们喝酒的时候,我便凑在跟前,是以潘炳涵便开始问我,他在酒后说了什么。”
说到这里,归云岫的眼睛微微泛红,说出的话也开始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