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又一声如同频临死亡的野兽般的吼声从他的唇边溢出。
也许,他的心,也不禁认同了雪暖汐的那些话。
他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蒙家主夫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便见到自己的儿子抱着头如同疯子一般坐在了床边歇斯底里地吼着,面容扭曲的可怕。
“醉儿!”
他连忙冲上去,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只是紧紧地抱着崩溃的儿子。
“别这样醉儿!不要这样!”
老泪,从眼眶中涌出,溢满了面容。
“别这样,醉儿,父亲求你了,不要这样……”
蒙斯醉停下了厉喝,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一般,紧紧地抱着蒙家主夫,“父亲……我的心……好痛好痛……父亲……”
“没事,父亲在!醉儿,父亲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蒙家主夫将儿子抱的更紧,心中的痛楚也是未曾断过。
蒙斯醉似乎是真的崩溃了,也或许,他只是将挤压了许久的情绪给发泄了出来。
此时,他不是尊贵端庄的豫贤贵君,也不是那不得不坚强的父亲,更不是那一心只想着爱着那妻主的那个痴情男子,他只是一个已经走入了绝境而始终找不到生路的无助之人,脆弱的宛如新出生的孩子。
蒙家主夫从未见过儿子这般模样,便是当日他在自己的逼迫之下承诺放弃那段感情接受家族安排之时,也未曾这般。
便像是生命中的一切都已经完全崩塌了一般。
醉儿,父亲该如何做方才可以让你不这般痛苦?
……
便在流云殿中父子二人抱头痛哭之时,雪暖汐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流云殿,脚步虽然还算是稳当,可是面色却很难看。
或许,蒙斯醉所说的那些事情,终究还是给他造成了影响。
“主子……你没事吧……”
冷雨方才将御医领来,便见到了主子面色极为难看地出来,当即上前问道。
雪暖汐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没事。”随后转向那御医,“豫贤贵君身子有些不适,你进去给他看看。”
那御医低着头领命:“是。”
雪暖汐没有再说什么,起步继续往前。
冷雨忙跟了上去,面上的忧虑之色更浓,依着主子回宫之后的行事,他不该这般不交代御医一番便离开的,“主子,可是豫贤贵君对您……”
“冷雨。”雪暖汐停住了脚步,缓缓问道:“我想去佛堂一趟。”
冷雨一愣,“佛堂?”
“嗯。”雪暖汐道。
冷雨问道:“主子去佛堂做什么?”
雪暖汐没有回答。
冷雨想了想,随后道:“如今程秦公子如今还住在里面。”话落,又补充道,“主子也许还不知道,程秦公子是大师母族的晚辈,论辈分,他还要叫大师一声舅公的,程公子虽然只是程家收养的,不过在大师身边的日子,侍候大师也是尽心,凤后原先是想给他找一户好人家,不过后来因为……”
“我想去一趟。”雪暖汐打断了冷雨的话,似乎对程秦提不起兴趣来,当然,这个时候,以他的心情,任何人任何事情或许都无法勾起他的兴致,“你让人准备一些祭拜的物品。”
冷雨说了一大堆程秦的事情原本是想要转移主子的注意力,可并没能成功,“主子要去佛堂给陛下祈福?”
雪暖汐看了看他,随后,抬头看向西南方向,那是围场所在的方向,随后,沉默半晌,方才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他承认,赵氏的事情的确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撼,可随后,便是心痛。
是什么样的恨方才让她狠得起心来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便不是她期待的孩子,她的心,也仍旧是痛着吧?
那一日……
她也是在煎熬吧?
冷雨始终无法探的主子心中所想,只能听令行事。
……
程秦今日没有去大殿为程氏念佛经,应该说是自从那日他下定决心之后,便没有去过大殿,他也没有再出去,一直呆在了自己的寝室内。
司予述不在京中,他便没有出去的意义。
他如此反常的举动,看在了同样在佛堂的宫侍眼中自然便成了另一种意思。
“前些日子还这般诚心,如今陛下和太女都不在宫中了,便不装了……”
“我说他怎么这般卖力,原来是另有目的!”
“虽说如此……不过凭着他的身份,便是和大师有些沾亲带故,可也未必有资格进太女的门。”
“也不是这般说,听说大师临终之前还特意嘱咐了陛下,让陛下好好照顾他了。”
“陛下再照顾也不可能这般抬举他吧?”
“这可说不定,不过即使陛下抬举他,让他进了太女府的门,恐怕也不过是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玩物罢了?”
“不过太女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太女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对他感兴趣?听说他今年都已经不小了……”
“说不定太女殿下便喜欢这样的人……”
雪暖汐到来的时候便见到两个宫侍拿着扫帚一边漫不经心的扫着地一边靠在一起低声细语,雪暖汐没有听清楚两人的话,可是冷雨却听清楚了,面色当即一沉,“你们在干什么?!”
那两个宫侍闻言,当即一惊,循声望去,见竟然是雪暖汐到来,更是惊慌,忙跪下来行礼,“奴侍……奴侍见过皇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