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换。
征铎未起,月稀路漫,北风萧萧。
还未得一丝亮意之时,林望奚已是一身短打轻装,来到了闲方城门口。
不过,却还未至开门时分。
林望奚揉了揉鼻子,又揉了揉脸,倒是缓了几分晨风的寒意122
等着开城门。
……
卯时三刻,已微微亮了起来,昨夜照了一晚的孤月也落了下去。
正是晨昏交替时。
这是最接近暗夜的时候,也是最接近黎明的时候。
随着一道沉重的推城门声,城墙根儿下的林望奚也睁开了眼。
起身搓了搓手,学着往常一样,微佝了身,朝城门口走去。
“二牛啊,今儿又来这么早。”开城门的士兵招呼道。
“这不是好不容易才找了份工嘛,跑勤些也是自然的。”短打少年笑了笑。
“你们东行客栈可是这城中独一份儿的客栈,怎么那掌柜的竟不包住?”士兵抬抱着栓柱道。
少年见状走了过去,帮着二人放稳了栓柱,觍笑一声:“那哪儿能呀。本来掌柜的就不咋差人手,不过是因着好心,收我作了个跑堂。又怎好再求住处。”
另一士兵又掏出记录名册往四方桌一摆,也加了进来,哈哈笑道:“我看,你家掌柜的不亏,不亏。”
“也是,二牛兄弟又勤快人又伶俐的。”最初打招呼的士兵又接话道。
“诸位大哥过奖了。”少年怪模怪样地学着别人拱了拱手道。
“这是弟我的路引凭证。”罢,少年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有些皱巴的薄册道。
记名士兵见状笑着一摆手,“不必,不必。二牛兄弟这进城出城的。咱们都熟了,哪儿还用得着儿查啊。”
少年也跟着一笑,便也顺坡下驴地收了薄册,往怀里一揣,道:“那行,去晚了唯恐田永哥要训。弟这便先早些进去。晚些时候,再来叨扰各位大哥。”
“呦,瞧我。对对对,你快去。那田永脾气可怪了。”士兵也反应过来,也忙收了话茬,催道。
随即,少年便同往日一般,忙瞧准了方向,就往东行客栈处奔。
色虽已微亮,却着实也还算得是早。
路寂凉,微润。
这敲了锣的更夫,是收了家伙什,大打了一个哈欠,就要往回处走。
而那赶早市的,却是挑粒,挂了筐,正往外处来。
虽不多,却已有几间店铺卸了门板就要往墙根处放。
紧赶慢赶的,少年终是赶在开门之时,到了东行客栈门前。
“二牛啊,你这儿跑的,也不嫌累。”
这许是与少年有了几分交情的二哥。
“栓子哥早啊。”少年微歇了气,一笑。
接着才回起这二哥方才的话来:“这都有奔头的,又咋会觉得累。”
少年笑着理了一理身上的灰蓝色短打,才跨进了客栈。
“呦呵,来了啊。嗯,不错。”一跨进客栈,便听二楼处传来了一道男声。
只是,这男声与旁的不同。
就像在掐着嗓子话一样。
少年抬头望去,咧出一个笑:“田永哥早。”
“嗯,不错。这个月再好好干,下个月我请掌柜的给你涨些工钱。”
罢,男子便一手翘着兰花指,一手揣着平日里看得跟眼珠子一样的算盘。
左一摆,右一晃的哼了曲儿,从楼上走了下来。
“多谢田永哥,多谢田永哥。”少年忙掐出一个笑道。
而一旁卸门板的二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带着同情的眼神看了少年一眼。
这李二牛的脑子也不知是灵光还是不灵光。
这客栈当初本是要招四饶。
而这李二牛虽瞧着是一副脑子好使的模样。
可却是真真的人傻力多。
他这一来,这田永和掌柜的也当真是省事了。
一缺三人使唤。
可不省事么?
……
少年到了后厨一探,寒暄道:“王大婶,早啊。”
“二牛来了啊。”上了些年纪的妇人应声一笑。
随即,又走了几步过来,却是未管少年,只兀自地往帘外瞧了瞧。
而后,才忙拉着少年到灶旁来,一掀锅,取出一个未剥壳的煮鸡蛋,递给少年:“来,二牛,快吃。”
少年闻言一顿,忙摆了摆手道:“不行不行的,王……”
“没事,这是大婶这月口粮里的。就当……大婶报答你上次给我的那治病的方子了。”妇人也干脆,见少年不接,便准备直接往少年怀里塞。
吓得少年忙伸手接了过来,连声道:“不妨事的,不妨事的。”
随即又利落一笑:“那二牛便多谢王大婶了。”
忽的,少年才像想起了要紧事一般,一拍脑袋道:“对了,王大婶,田永哥让我给昨儿个来宿的六间上房的客人们送早饭去。”
闲方城虽是北境往盛京的必经之路,但这城也着实算不上太大,遂而才只有这一间大客栈。
而东行客栈虽平日里也常有往来客商,但因朝廷并没有对北祁开市的缘故,这往来的大客人也不多。
更别提,这一来就是六间上房的客人了。
因此,少年这一提,妇人也忙反应了过来,笑道:“早备好了。”
罢,便将大锅的盖儿一揭。
……
楼上
少年端着木托盘,从重到轻,终是走到邻六间上房门口。
摸了摸腰间特意挂地有些松的玉佩,少年微敛了眸子,伸手敲了敲门:“客官,的送早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