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愣着作甚?!没听见官爷在问你话么!”身着石榴色衣衫的老鸨拢着眉,对着一旁的龟奴厮呵道。
龟奴闻言才忙回神道:“哦……哦是。”
只是这龟奴似乎被吓得着实不轻,语调有些不稳,边开口还边浑身还打着哆嗦。
“人是……恰巧经过,而后听着云欢姑娘的惨叫声……才进去的。”
“谁知……谁知就……就看到姜二公子倒在了床上……动也未动的。”
罢,这龟奴似又是想到了何可怕场景一般,面色灰白,瞳孔微扩,鼻翼翕动,身子也还在打着颤。
苏清宴闻言一顿。
竟不是案发第一当事人?
萧忱听罢眸光一凝,对着老鸨沉沉道:“将他口中的花娘唤来。”
老鸨闻言嘴角一滞,赔笑道:“大人,这龟奴也是看到聊,盘问他应也是一样的。”
萧忱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嘴角噙笑道:“本官再一次,唤那花娘来。”
虽嘴角噙笑,但眸色却异常冷寒。
老鸨见状也只得乖乖挤笑道:“好好……好,就来,就来。”
苏清宴隐在人群里,闻言眉微蹙。
这样的老鸨,能撑得起这花名满盛京的云梦阁?
就在老鸨差人去叫花娘的同时,官府的人,也到了。
只是……来得貌似只是一班快班司衙役?
不是,丧命的是个……什么候府公子么?
萧忱见状也是眉一挑,但随即也了然,怕是报案的人太过慌张未曾清?
而萧忱身后的大理寺众人见状也是气一结。
这江…这叫什么破事儿啊!
本来,今日他们聚得好好的。
结果这大神不请自来。
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笑吟吟地开口,不是好今日聚么?
娘的,谁要同你聚!
可奈何今日在场只有他官职最大,他们也只得赔笑受着了。
聚就聚吧,谁知他一听有了人命官司,非拉着他们来看,还其名曰,食禄办事。
啐,人家有京兆尹,要他们一群大理寺的作甚?
这下可好,来了才知道,死的还是安平候的宝贝嫡子。
本想着京兆尹的人来了许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呵,来得是一班快班司的捕快衙役!
娘的,京兆尹的人今儿的脑子,是让驴踢了不成?
“让开,让开,府衙办事!”衙役微嚷着拨开了人群。
“大理寺在此查案。”萧忱对着迎面而来的衙役举出腰牌道。
衙役为首之人见状一愣,才忙躬身行礼道:“拜见少卿大人。拜见诸位大人。”
“免。”萧忱收回腰牌淡淡道。
“仵作可带了?”萧忱对着衙役为首之人开口问道。
“带……带聊。”被问话的捕快闻言应道。
心下却懵,不是来他们京兆尹报的案么?
这……大理寺是要插手?
“仵作且上前来,至于你……就同本官与寺丞大人一道进去。”
“其余人,便候在门口。”萧忱语调淡淡,却莫名带着股上位者的威仪。
待萧忱等人进去了后,竹禹才又低声对着苏清宴道:“咱们可先回去。”
但苏清宴正思量着这安平候所能牵连出的关系网,冷不丁听到竹禹的话,一滞。
而后侧过头看着竹禹,笑了笑,不可置否道:“那咱们方才不是白等了?”
竹禹闻言一顿,没好气地睨了苏清宴一眼。
爱死不死,关他何事。
约莫着半个时辰后,萧忱一行人才从厢房中出来。
“你们快去把……姜二公子抬到府衙去。再来两个人去安平候府和府衙……报个信。”出来的捕快皱着眉头道。
“抬的时候仔细些。”捕快似是怕手下人不知轻重,又叮嘱道。
此时他也是骑虎难下了,毕竟来时,只死了个人。
虽这云梦阁里非富即贵,但这盛京城的富贵人家多如牛毛。况那厮也未特意提及。
结果来了才知道,死的是安平候府的嫡公子!
啐!
“那花娘何在?”萧忱侧身问道。
“在……堂下候着呢。”老鸨心翼翼地开着口。
萧忱闻言只轻应了一声,随即便沉声对着方才带头的捕快道:“带着你的人,封屋。”
语毕,便带着一行人径自下了楼。
而隐在人群后方的苏清宴是等了片刻,才跟在人群后,下了楼。
此时,方才被指去抬尸的衙役也正抬了那什么姜二公子的尸首出来。
苏清宴悄悄抬眼打量去。
尸首虽被白布覆着,却依稀可见其狰狞体态。
白布随着衙役的动作有些轻滑,露出了尸体的上半张脸。
双目近乎裂眦,似乎极惊恐,但那神色明明又带着几分喜度春风的欢愉。
出现在一张脸上,可算得上是诡异了。
也难怪那龟奴会被吓成如此模样。
可,按理,此人丧命不过一个半时辰,怎会僵至如此?
毕竟,仵作总不会是忘了替其整态敛目。
怪哉。
正思忖着的苏清宴又突然一顿。
对了,那姜二公子的贴身厮呢?!
姜二公子来这花楼,不可能不带贴身厮。
可方才,却只见云梦阁的龟奴,却不见厮。
罢,还是先下去听听萧忱如何审这案子。
许是因有命案发生的缘故,原本还有几分沸嚷的堂下,此时除哩大又好奇的人还留在此处外,基本已不见了踪影。
堂下人群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