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如听懂了男人的话,他口中的‘有些人’并不指普通的劳苦大众,而是指跟他同等级的夏臻,同样是贵胄出生,同样年轻,他才有资格成为男人口中的‘有些人。’
“爹!”小巽滑下父亲的腿,站在马车内,苦着小脸,“我想尿尿。”
“爹抱你出去。”萧霖弯腰准备出马车,突然马车外有人跑动的声音,“萧大人,大将军派人来接我们了,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芦苇丛了。”
听到可以离开,萧家人个个精神一振,窝在这里不见天日的日子终于到头了,萧霖抱着儿了高兴的跳下马车。
此刻,天色已晚,地上的白雪,与深黑的天空相辉映,白茫茫间,冷得人直打哆索,押粮校尉看到钦差大人出来,连忙上前,“萧大人,我们等一下就出发,还请您准备一下。”
萧霖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到目的地?”
“明天天亮。”
萧霖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多谢萧大人体恤。”
孩子撒完尿后,萧霖把儿子送进了马车,他自己并没有上,跟随从事务官交待了些事,然后才上马车,跟押粮队伍一起去目的地。
——
遥远的京城皇宫,每隔七天,元泰帝就能收到一封来自萧霖的信件,向他回禀北方之事,一封又一封,终于接到一封上面写着辽金之人开始西逃:圣上,臣相信要不了多久,镇北大将军就能把贼人赶走了。
赶走贼人?为何不是杀了贼人呢?元泰帝眯眯眼,想继续朝下面看,没了,只有一句,臣还在半途中,还没有和夏大将军等人见上面,也许等见到面了,臣就能把北方战事详细的说与你听。
“玉源?”
“老奴在——”
“还有几天过年?”
“回圣上还有五天。”
“这么说,萧大人要在路途中过年了?”
“看来是了。”方玉源摸着皇帝的话往下说。
“还真是难为他了。”
萧霖为难?那些为国仍旧战斗在第一线的将士们呢?唉,人啊,尤其是做皇帝的人啊,总是这样想夸谁就谁,想体恤谁、谁就是功臣,可那些真正的功臣呢?只因手握重兵能胁到他,所以再苦再难,也不值得他去赞赏一句了。
——
跟在后面逃命,金路雅狼狈的如丧家之犬,满满的旧恨,又添新恶,坐在逃亡的马车里,她的手指掐到肉里,渗出丝丝血迹都全然不知。
她一遍又一遍的不甘:为什么,上苍为何这样待我,为何,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
看着前面的大部队离她的马车越来越远,她的侍人、仆人不安的问:“夫人,我们要不要直接回金国?”
回金国?没有金太子,她回去就会被嫉妒她的女人们吃了,“不能,绝对不能回金国。”
“夫人,那我们去那里?”
金路雅撩起马车帘,看向白茫茫的远方,“去凉州城。”
“夫人,可我们跟不上太子的队伍。”
“不要管这些,赶紧跟上去。”
随从管事没动。
“难道我的话没用了?”权威被挑战,金路雅恼休成怒,张眉瞪眼。
暗想了一下自己的处境,还不如跟着这个女人呢,管事暗自衡量之后,恭敬的回道:“是,夫人,小的马上就去安排。”
疾声厉色终于让手下人听话,她倏一下放下帘子,坐到马车内,开始细细琢磨自己以后的人生之路。
——
睡了一夜踏实觉,一早醒来,真是神精气爽,夏臻伸手捞小媳妇,却捞了个空,一个激棱眼开眼,床上除了自己,就是棉被,那还有妻子儿子的身影,他连忙掀了被子下了床。
门外,晓文听到房间内有起床的声音,连忙推门进来,“爷,你醒了?”
“少夫人呢?”
“起床有一会儿了。”
“凡儿呢?”
“小公子醒了要吃,少夫人带他去厨房了。”
夏臻走到房门口,伸头看了眼外面的天空,天才蒙蒙亮,寒冷而暗沉,随即转身穿衣。
晓文见主人不看外面,连忙把门关上,转身让仆人端水送毛巾,并告诉幕僚们,爷已经起床了,该干嘛赶紧干嘛。
天将亮时,下面的人回禀运粮车到了,麻敏儿听到了,看到夏臻睡得香,并没有叫他,起了床,让人叫了卫仁,让他处理粮食之事。
她接待了萧霖一家人,她真没有想到,这么冷的天,这么乱的北方,萧霖敢让妻子儿女过来。
“你……你就不怕辽金之人?”
“怕,怎么不怕。”萧霖真话当玩笑话说。
“那你还……”
“你不也跟在夏子安身后?”
麻敏儿道:“我跟嫂子不同,子安是军人,我就是军妻,遇到打仗之事,在所难免,但嫂子不一样,她完全可以在京城里过着舒服的日子,何必出来受这罪。”
萧霖摇头叹道,“我跟夏子安一样,到那里不带妻子儿女,总觉得少了什么,总不得劲。”
“呃……”这种事也要攀比,麻敏儿无语了。
萧霖笑眯眯道:“食不饱餐多少天了,能不能请我们吃顿大餐?”
“大餐没有,但可以管饱。”
“好好,管饱就行。”
麻敏儿把萧霖一家带到了小厨房,由于火炉、灶膛都有火,整个小厨房内还挺暖和,她让单婶又做了些点心,总不能让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