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白沐莞了悟,他心里是有所怀疑的。
“出来逛半天了,你累不累?”虽是询问她,其实分明是他自己流露倦怠。
白沐莞笑了笑,柔声说:“我不累,倒是你体内余毒未清不宜劳累,出来许久咱们回去吧。”
“许久不抚琴,我今日技痒,待会儿你舞剑一曲助兴可好?”在她面前,宇文晔尝试用商量的口吻,而非居高临下的命令。
少女俏皮地眨眼应了:“下官遵命。”
于是没回书房,两人相携移步去青云阁。
站在列满书卷的檀木书架前,宇文晔不由自主想起少年时他在此秉烛苦读的情景,不禁触景生情地问道:“这里藏书颇多,无论野史传记还是兵法史学皆有,你住了半年时间,可读过几本?”
白沐莞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笑答:“十余本而已。”
其实她偏爱读书且过目极快,这里的书籍被她粗略阅完大半,精读差不多十余本。
他点了点头,接着自顾自地喟叹起来:“李琛说要为我解毒两个月,父皇格外体恤,这些日子竟然连一件公文也没差人送来。难得如此清闲自在。”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案几边坐下,不宽不窄的梨花木案几上端端正正摆放着他的古琴。掀开挡灰遮尘的锦缎,宇文晔眼里闪过复杂情绪。
他平常忙于朝廷政务多日不曾抚琴,难免有些手生,费了会儿功夫才调好音律。当他悠然抬起头时,这才发现眼前少女已经悄然去换了身装束。
此刻白沐莞身穿米色戎装,玉带束柳腰,素手握宝剑,静静站在他面前。
自信蓬勃,一笑倾城。
他同样嘴角带笑,动情唤道:“莞莞。”
少女微笑着应声:“殿下请开始。”
只需对视一眼,逐渐已形成默契。
他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触琴弦,琴声乍然响起,几乎同时她拔剑出鞘。
本以为他会弹些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曲调,不料今日竟然弹起婉转柔和的调子,宛如春风拂面般温柔细腻。
白沐莞本想耍些凌厉的招式,听他琴音柔和,不禁将手中力道慢慢放柔,皓腕轻转,足尖轻点,旋身而起。整个人如同身在画中,剑舞翩跹,犹如世间优美的舞蹈。
他一边任由手指灵活的在琴弦上翩跹,一边不时含笑举眸瞥视身段姣好的少女。每当他望向她时,眸子里似有万千星辉流转。
琴声徐徐,妙韵天成。
佳人舞剑,风华绝代。
一曲终毕,他轻轻起身,唇畔挂着浅浅的笑意,从身后搂住她。
白沐莞侧头抬眼与他对视,彼此未曾开口,她双脸已经羞红。
倚在他怀里,白沐莞笑容烂漫:“晔哥这曲子弹得真好听,不知叫什么名字?”
“无名。”他挑眉一笑,颇有兴致地说,“我为你作的琴曲,名字该由你取。”
少女略思片刻,眼珠一转问他:“此曲柔和细腻如同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不如就叫杏雨杨柳?”
宇文晔笑意更深,百依百顺地点头附和:“甚好。”
白沐莞脸上笑意越浓,无意中目光正好落在他环于她腰间的手,忍不住娇嗔道:“殿下快撒手放开我!”
宇文晔依言松开她,挑起薄唇由衷感慨:“若论抚琴技艺高超,我远不如旭王。”
“旭王殿下?”白沐莞脑海中模糊忆起一个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的男童。
“旭王既是我堂弟也算表弟,他亲娘是我母后的胞妹,我们情同手足。”提及胜过自己亲兄弟百倍的旭王宇文元宣,宇文晔神采飞扬娓娓道来,“旭王叔英年早逝,膝下唯有宣弟一个孩子,母后怜惜他们孤儿寡母经常命人接他们进宫小住。两年前宣弟年满十七,父皇下旨允他袭爵。他像极了王叔的性情,平日里最爱抚琴或是泼墨挥毫,胸无大志安心做个闲散王爷。”
白沐莞听后微微一笑:“如此听来,晔哥与旭王殿下情意深厚,不过你这次中毒闹得纷纷扰扰满城皆知,为何不见旭王殿下登门探望?”
瞧出她的不解猜疑,宇文晔不禁失笑起来,耐心解释道:“你来京城的前几天,这小子便向父皇讨了巡视燕州的美差,一晃半年还没疯够不肯回来。”
“原来如此。”
白沐莞看得出来对于这位旭王,宇文晔满眼皆是信任和宠爱,完全不同于对待他那些亲兄弟。转念一想也不觉稀奇,旭王是宗室子弟,只要他没生出不该有的野心,自然能安度余生当位富贵王爷。不同于皇子们,他们随时有可能威胁到宇文晔的储君宝座,取他而代之。
宇文晔又道:“莞莞,等宣弟回到京城,我定要把为你谱的这首曲子杏雨杨柳拿给他瞧瞧,顺便好让他服气。”
白沐莞笑着点头,她还没来得及接话,就见小贵子匆匆进来启禀:“禀殿下,盛亲王爷和王妃登门探病,现下在前厅等候。”
“莞莞,你陪我同去。”
少女怔住:“恐怕这不合规矩吧?”
她很清楚这种场合理应由太子妃叶诗莹陪同宇文晔待客,她和他去明显不合礼仪,甚至是冒失唐突。
“太子妃生病不便待客。”宇文晔眸中忽明忽暗,顿了顿又道,“莞莞是父皇御笔朱批的四品将军,盛亲王夫妇登门,你岂能不去拜见。”
“也好。”
白沐莞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