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落笔,是不知该如何落笔;没有作画,是不知该以何为画。
楚构缓缓放下笔,假装咳嗽了一声,然后偷偷转头看向凌浪涯,想看看他在做何主题的画,自己再参考着而来,再画得比他的要好,那样就肯定可以闯入下一关。
不过,楚构看到的只是画纸上的一片空白。
凌浪涯偏过头来,道:“方才没有认真听读规矩,所以不知道主题是何?”
楚构尴尬却又不屑地道:“我有的是办法知道。”
言罢,他左右瞧了一眼,看到那画徒长老在揶揄完自己之后,已经转身离去巡视其他的学子作画情况,并没有专门地停留在自己身旁。
楚构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这个小说家长老在此,他就不惧怕任何人。他看到自己所在区域的裁判正在不远处,便招手让他过来。
那裁判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小说家弟子,虽然得以进入画徒长老的门下,但其实入门时间和习画时间都不长,勉强只能算个半吊子新人。他一直在旁等待和监管着,既看到了凌浪涯在开始前终于赶到的情景,也听到了自己师父画徒长老和楚构的对话。
只是,作为小说家长老的画徒可以自恃身份,不搭理这堂堂的户部尚书之子,但他这个小小的弟子和裁判,却不能不顾及此人的名声。一个是当朝大官之子,一个是默默无闻小子,虽然楚构被画徒揶揄了几句,但也没见他对凌浪涯有所偏袒,这让小小裁判心中愈发烦躁,为何分派区域和裁判任务时,偏偏就让自己倒霉遇上了这样的官宦子弟。
此时,见得楚构向他招手,小裁判勉强装出一副高冷的模样,学着师父的语气,道:“何事?”
他这一句“何事”,没有画徒的冷傲之气,倒是忐忑和颤抖多了几分。
楚构看着他双腿在强忍颤抖,心中猜到他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笑道:“你知道我是何人否?”
那小裁判一直在身旁,又岂会不知道,只好答道:“知道,户部尚书家的公子。”
楚构道:“知道户部尚书的官有多大不?”
小裁判诚实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师父说过,无论是谁家子弟,在这一关中只看画技画意。”
楚构疑惑道:“你师父是谁?”
小裁判道:“方才离去的画徒长老,正是家师。”
楚构豁然站了起来,伸出肥胖的手拍在小裁判的肩膀上,直疼得小裁判哎呦一声,方笑道:“原来是画徒长老的高徒,失敬失敬。不过,你要知道,户部尚书在朝堂的职位,可比画徒长老在小说家的地位要高得多。画徒长老有此地位和名气,我自然不敢多说。但是,你确定你一个小小的弟子,有勇气违背我这个堂堂户部尚书之子的要求?”
小裁判想到自己的地位,急得慌忙摇头否认,可是转而又想到画徒的吩咐,下意识地又点头。
见得小裁判摇头又点头,楚构再恐吓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那我便不让我父亲责罚于你,如何?”
小裁判道:“何事?但我可不能擅自让你进入下一关,得你的画技画意过关才可以。”
楚构本来想着的就是,借助自己的名声地位,让他进入下一关。毕竟,在前面的三关中,除却琴关是靠自己的实力赢了,而棋关是靠自家名声恐吓对手投子认输,书关也靠的是间接威胁学子而赢了,所以才能进入到如今的画关。
在画关中,他本来想故技重施,威胁一下自己的对手。可是当得知自己的对手是凌浪涯时,他口中虽然说得是要打败他,但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强大的实力,所以只好把注意打到裁判身上。
但倒霉的是,恰好自己一来就遇到了那画徒长老,并且被嘲讽了几句。这小裁判又是画徒长老的弟子,又明确说了不能作弊,急得楚构只能无奈叹息。
不过,这种场面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便道:“我乃公正之人,又怎会让裁判泄题。我只是想你告诉我这次画关的考题是什么罢了。你也知道,宫墙上的另一个主裁判在场上宣读规则,这考题是人人都知道的。我方才没听清楚,也就是想你再说明白一些,这不算违规吧?”
小裁判点点头,道:“这确实不算违规,毕竟考题众人都知道。学子一时没有听清楚,让我们重复一遍,也是合理的。”
楚构忽而看了一眼凌浪涯,见他一直在打量着自己的行动,此刻自己能让裁判再说一次考题,自然就可以作画了。他重重地又拍了一下小裁判的肩膀,急问道:“那你快说说,这画关的考题究竟是何?”
小裁判道:“祭典画关,主题有两个,一个叫‘深山流水藏古寺’,另一个叫‘踏花归去马蹄香’。学子只需要根据这两个主题,选择其中一个进行作画就可以了。”
楚构挠挠头,念叨着这两个主题,却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何意,便道:“这两个主题,有何不同,可否说得详细一些?”
小裁判正要回答之时,忽而身旁传来了一道声音,道:“裁判,这样泄题,会不会不太好?”
小裁判闻声看去,只见凌浪涯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楚构回头骂道:“你这小子为何插话,我和裁判聊天,还轮不到你说话的地步。还不快去画你的画去,小心你比昨夜更惨。”
凌浪涯皱眉,目光冷咧地道:“看来,昨夜发生了何事,你是知道的。”
楚构似乎感觉到他身上的一股寒意,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