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乃乱人性之物,有些人酒后可以呼呼大睡,睡醒早已忘却忧愁;有些人则会冲动而行,往往酿造出难以承受的恶果。
那个破碎在祭坛上的第二个碗,不是因为人喝醉了而摔,而是由于其愤怒已难以压制,不得不找外物而发泄。
看着脚下的碎碗,烈刀门少主杨云天心中窃喜不已,而脸上表现的却是无奈的苦笑。
原本在右祭坛参加酒关的杨云天,在酒关结束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场回去收拾昨夜的残局。在他听到酒关的排名后,反而是匆忙来到左祭坛上,找到了眼前的这个人。
杨云天苦笑道:“秦兄息怒,这几个小子不过侥幸而已,其实此事交给我办亦可,但无奈有官府官员插手,我有些行动不便,才不得不来寻求秦兄帮助。”
那姓秦的学子冷笑一声,道:“哪位来的官府官员,这么不长眼,不知道站在你身后的人是我,而站在我身后的人物是当今宰相之一?”
杨云天道:“此人乃是都城捕头展候。方才我也和秦兄说了近日发生之事,凌浪涯几个小子,当时和我烈刀门下弟子在清风小城结怨,一直怀恨在心,后来到了都城结识展候之后,便一直来找我麻烦。他们知晓我们的关系,问题是他们毫不在乎。”
正是都城四霸之首的狼霸,更是本届祭典夺冠大热的秦相之子秦琅,思索片刻道:“不过,能够让都城赫赫有名的捕头惦记上,莫非你烈刀门有何事惹上他了?”
杨云天笑道:“秦兄言重了,我烈刀门在您的相助之下可谓蒸蒸日上,掌握了都城的河运命脉,当然这也是为秦兄办事,为宰相大人办事。但你放心,我们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小勾当,但定不会影响到你。只是,总是有条狗在身后缠着,终究不是办法。”
秦琅没有回答他的话,默默地看着广场外逐渐消失的那几道人影。
秦琅想起那天和凌浪涯等人的针锋相对,当时自己等都城四公子在樊楼相聚,也谈及到了凌浪涯等人,自己当时并没有多在意。毕竟对他而言,这种无名的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重视。
只是,他们的寸步不让令秦琅非常不爽,所以当那名下人出口辱骂之时,他并没有完全劝阻,反而让他跳下去,既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风采,也是顺手警告他们罢了。
倒霉的是,那下人竟然跳下去摔死了,这也是自己未曾料到的。这打狗也得看主人脸,虽然是自己让下人跳下去,但终究还是凌浪涯等人引起的,所以当时就放下了狠话。
秦琅忽而想起,那天展候确实也在场,而且还相助凌浪涯等人,语气还非常不恭敬,简直眼里就没有自己这个秦相之子的存在。
他贵为都城首屈一指的贵公子,朝内朝外,哪个官员见到自己不得低声下气,生怕惹怒了自己权势滔天的父亲,可是一个小捕头就这样不识抬举,岂不是更让人生气。
再加上方才酒关之上,自己掂量着所有人都喝倒了,估摸着能得头名,也就放下了酒碗。没想到祭坛另一侧,他看不到的地方竟然还有三个人在喝酒,而且其酒量并不比他差,最后更是三人得了三甲,让他落在了第四名。
对于他而言,不是第一名的人,皆是失败者。
虽然他不知道杨云天究竟具体在做什么,但想来也不过是些运输走私货物之事罢了。此等事本来就是见怪不怪,而且烈刀门赚来的利润大多是拿来孝敬自己,秦琅也就乐享其成,只要不影响自己父亲在朝中的地位,此等敛财之道他并不介意在多一点。
朝堂内外风云诡谲,江湖之上又怎会风平浪静。
如今既然杨云天求上门来,这个与自己同为都城四公子之一的烈刀门少主再度找自己相助,事后肯定会再欠自己一个巨大人情。到时候,若自己想要再涉及江湖之事,那杨云天得死心塌地地卖命了吧。
到时候,庙堂在父亲手里,江湖在自己手中,岂不快哉。
如此寻思一通,方才怒气上涌的秦琅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再也没有输掉酒关之后的愤怒,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如何把烈刀门真正地纳入到自己手中。
毕竟,烈刀门除了杨云天这个少主,还有一个凶名赫赫的门主。
其实杨云天也猜到秦琅的所想,不过他事不得不来此寻求帮助。当他看到展候再不避忌地参与到此事当中,他已经明白官府已经盯上了自己,而且是咬了上来。
江湖险恶,江湖人士杀江湖人士,朝廷可以当做狗咬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若江湖人士残杀寻常百姓,那官府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如今官府插手进来,杨云天却不敢明面去反抗朝廷。毕竟,江湖人士,也是活在王土之内。若是杀害朝廷命官,惹恼了朝廷,来一个全朝追捕,那烈刀门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在杨云天看来,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请秦琅相助,以朝廷官员对朝廷官员,以江湖人士对江湖人士。
一个想把江湖势力纳入自己的管辖之中,一个想借助朝廷势力打压对手不让东窗事发。
两人一时各有心思,都在权衡利弊。
良久之后,待得祭坛已人去楼空,秦琅才缓缓站起来,道:“今天喝多了,回去我再想想如何处理。我想他们也喝多了,今晚也不会再折腾什么事。”
杨云天想到如今的处境,依旧出言道:“我会尽快把那些事处理好,但是如果要提前处理,我还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