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迫不得已闯进来,其实也是非常无奈。
他没想到一个小孩罢了,既然让自己焦头烂额。
如今,自己寻了半夜,都没有找到他,万一真的不能回边境,那岂不是糟糕透顶了。
丘云见老张又来打扰,心中虽有稍微不满,但也不便表露出来。当下,只是重声道:“老张,你又不是无规矩之人,怎得就会数次来打扰。这次又犯了何事?”
老张此时也顾不得众人在场,他忙行礼后道:“报告少将军,那随凌胡两位兄弟一起前来的小苗儿,并非不见了,而是失踪了。”
堂堂凤炎都城,常住人口数十万人,如今祭典将至,人流涌进来,更是使得都城人口将近百万。这许多的人口,偶尔走丢一两个,倒也是平常之事。丘云也并不在意,随口问道:“你如何判定他失踪了,而不是走丢了?”
老张知道这些大人物,可能不会在乎一名小孩的存在。但方才将军已经下令,倘若找不到这小孩,自己就无法跟随大队返回边境,这可是大事。
一件事,于有些人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于某个人而言,也许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老张深吸一口气,走到丘云跟前,拿出一物,道:“这是我们从樊楼北门后厨小巷里找到的。”
凌浪涯脱口道:“这不是小苗儿手上的铁铃铛吗?”
丘云道:“凌兄弟确定这是那小孩的?”
凌浪涯再仔细看了片刻,见那铁铃铛小巧可爱,但已出现点点锈迹,确实是小苗儿之物,便点头道:“应当是没错的。小苗儿左右手分别带着一串铁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方才我又是和他一起骑驴进城,所以对此印象深刻。”
此时,那一直很少说话,只是旁观者的展候捕头,忽然道:“既然走丢了一个小孩,若要找回来,自然是我等都城捕头的职责了。不知道张大哥,可否把方才的事详细道来,也许我等能帮得上忙。”
展候乃是都城总捕头,观察细致入微,且又热心助人,深得百姓人心。他见老张慌张的神色,想起方才丘云之言,便已猜到老张为何如此紧张。为了不让他难堪,便率先反问,一来是显示自己的职责所在,二来也是解老张之急,拉一个好关系。
老张果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见丘云点头默许,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了出来。
原来,在初来樊楼时,众人聚宴,老张便带了小苗儿出去,欲要找些好吃的。
但是,樊楼堪称为都城第一的酒楼,其酒菜自然价格不菲。老张不过一名小兵,薪水微薄,哪有这许多钱财带他去樊楼找好吃的。平常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份量,因此每次发的奉银,早就都拿去买酒喝了。正当皱眉之时,他忽然想起,樊楼的厨房内,有一名他的老乡是里面的厨工。他心思一动,便带小苗儿过去,除了可以省点钱吃顿好的,还可以和老乡一聚,也是好事。
小苗儿自幼混迹都城,人小鬼精灵,虽然不能吃上厢房内的大宴,但听老张说可以直接去后厨找吃的,而且也许不用给钱,自然乐得跟随。
当下,一大一小,就沿着范楼内的廊道,一边问路一边往后厨而去。不过,樊楼比二人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五座楼宇分列其中,占地极广。五座楼宇间,构筑各类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等,并以长廊相连,犹如迷宫一般。两人好不容易摸到南楼的后厨,结果一问,却发现此厨查无此人。后来,再细问之下才知晓,原来樊楼太大,酒宴太多,因此每座楼宇,皆设置了一个厨房,而那老张的同乡,不在南厨,倒是在厨房。
从南厨到北厨,途中要绕过中楼,穿越犹如迷宫整座樊楼,谈何容易。老张不得不露出自己守卫兵士的身份,找到一名侍从,让他带领自己走过去。那侍从不敢得罪官兵,又本着服务至上的态度,便带着老张和小苗儿楼,过廊道,绕亭台,到了北楼的后厨。
果然,老张在后厨见到了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不过,此时正是旺市时候,那厨工忙得不可开交,和老张闲聊几句就不得不再度忙碌。他听闻老张的请求,倒是丝毫不介意,毕竟年少之事,此等偷鸡摸狗之事也不是少做。而且,樊楼每日饮食消耗甚大,少一点并不见得就能查出来。
当下,那厨工便从厨房里,随意挑选几样,偷偷拿了些饭菜出来,带领老张和小苗儿到厨工歇息的地方,让他们悄悄吃喝。老张对此感激不尽,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着樊楼美味。而小苗儿更是乐开怀,生平以乞讨为生的他,每天挨饿受冷是常事,哪里吃过如此美味。虽然后来被凤炎古庙庙主收留,但每天也是粗茶淡饭,虽能填饱肚子,但哪有大鱼大肉来得爽快。
两人开怀畅饮,风云残云般便把饭菜消灭掉。老张难得不用守城门,又有美酒相伴,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而小苗儿吃饱之后,也是满意地摸着肚子。
此时,楼外传来了敲更报时的声音。原来,此时已是一更天。
范楼虽夜不闭楼,但后厨位于北门之旁,倘若打更人恰好路过敲更,那楼内人自然便听得到那敲更的声音。
小苗儿听到更声,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犹豫片刻,舍弃美酒,对老张言道,欲要去茅房一趟。
老张沉浸在美酒中,也就没有管他去哪儿,毕竟茅房就在不远处,便让他去了。
小苗儿去茅房前,难得地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