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勒佳,你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阿布卡在上,我的名字在满语中就是花儿的意思。”
杨疯子的心情还算不错,遥望着远处正在收获的人群,笑呵呵的问道:“什么花儿?”
女孩子的名字多取自花朵,比如说名字中带有兰、梅的女子比比皆是,但杨疯子却不知道“伊勒佳”这个名字到底是特指哪种花朵。
“阿布卡在上,伊勒佳就是花儿的意思,并不是专门指哪一种花朵。”
杨疯子终于明白了,伊勒佳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泛指所有的花朵,而不是特指哪一种。
比如说这个出自叶赫氏名叫伊勒佳的女孩子,她的名字翻译成汉字就是叶赫花。
伊勒佳端起那一碗专门添加了粗糖的羊奶,又专门捻了一小撮细盐,用木勺细细的搅拌均匀,双手捧到了杨疯子的面前:“阿布卡在上,羊奶已经温好了,请您喝下去吧。”
“哦,不,伊勒佳,你不用这么恭敬,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普通人,而不是什么阿布卡。”
“是,伟大的阿布卡,您的话就是真理。”
伊勒佳总是把杨疯子当成代表着光明和温暖的曙光之神,就象个虔诚而又狂热的信徒一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的饮食起居。
杨疯子的身体状况不怎么好,但毕竟是出身伍军,还没有到需要专人照顾的那种程度。
但这个伊勒佳却不认为这是在照顾他,而是一种供奉,信徒对神灵的那种供奉,这不仅是她存在的意义,还是最神圣的使命。
不仅伊勒佳把杨疯子当成了现世的神灵,其他的绝大多数旗人同样怀着这样的心理,就算是没有伊勒佳这么虔诚,至少也会把杨疯子本人看做是一个救世主。
在这里,杨疯子的意志就是所有人的意志,必须遵从,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强调。
“整个夏天都没有下过透雨,我估摸着秋收之后的这几天很有可能会落下雨来,成熟的粮食一定要尽快收获、晾晒,储存起来。”
“是,伟大的阿布卡。”
现在的南海子已不是那么荒凉了,已经有了稀疏的农田和大量的鸡鸭猪羊等牲畜。
在杨疯子的庇护和带领之下,这些旗人以极其原始的手段进行着辛勤的劳作,用熬煮出来的树胶,用编织出来的筐、篮,用搓出来的麻绳等物换来更多的种子和一些最基础的工具,用刀耕火种的方式从事着简陋而又原始的生产,维持着艰苦的生活。
他们饲养鸡鸭猪羊,他们砍伐树木清理杂草,把种子撒播下去。
为了对抗干旱,用泥盆用陶罐一点一点的把水浇灌到每一棵禾苗上。
虽然耕作如此原始,却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收获的季节。
南瓜长的很大,但现在却舍不得摘下来,这东西可以长到立冬前后,还能长的更大一点儿,立夏之后孵出来鸡雏和小鸭子们已经长的大,正在杂草从中啄食着草籽和小虫子。
便宜的山羊已经怀上了羊羔,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小羊了。
近处的男人们大多打着赤膊,抬着沉重的木夯一点一点的把平整出来的地面夯实,好作为打谷场使用。
女人们则捏着用小铁片打造而成的简陋钊刀,把沉甸甸的谷穗“钊”下来,小心翼翼的堆砌在一起。新首发 .x81z.x81zw.
已经收获过的高粱秫秸不能丢弃,弄的齐整之后还可以扎成捆,卖给纸扎店铺。
更多的旗人则挥舞着短柄镰刀,卖力的收割着刚刚成熟的豆类。
黑豆、黄豆比较耐旱,是这里的重要农产片和经济来源。
这些东西不仅可以榨油或者是做豆腐,产生的豆渣依旧是旗人们的重要口粮。
虽然生活依旧难以想象的艰苦,但却看到了希望。
这些旗人们已经开辟出了田地,并且有了第一次收获。
随着艰辛的劳作,物资虽然依旧匮乏但却不似以前那么严重,至少已经没有了冻死饿死的危险。
尤其是难得的是,有些人已经意识到了这些旗人的最大用途:廉价劳动力。
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少劳力。
尽可能的压榨他们,当做牛马使用却能做牛马做不了的事情,这就是旗人的最大价值。
开始的时候,仅仅只是几个很小的棉纺作坊尝试着做一些“来料加工”的业务,送来纺车和棉花,约定好“加工费”让他们进行最简单的加工。
纺线,是女人们都能干的活儿,虽然“加工费”少的可怜,但能体现出劳动力的价值。
这里的女人们夜以继日的纺棉为线,在约定好的交货日期把棉线交给对方,然后带回来更多的棉花,同时得到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
最多的时候,有几百架纺车同时转动,一个昼夜之间就可以产出一百多斤棉线。
到了后来,实力更强的“坐商行”加入了,他们开启了大规模使用廉价劳动力的先河,专门借助廉价的劳动力从事人员密集的加工业。
比如说打造船钉,比如说造纸,再比如说搓麻,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男子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只要劳动力价格低廉就一定有利可图。
而女人们则开始从单纯的防线转型升级为纺织、印染全部流程。
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出卖劳动力,通过艰辛的劳作换取微薄的收入,维持着最基本的生产和生活。
佟五伯他们那些老人,则整日里“削杆子”,将粗细大小适中的树枝加工成为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