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励旷夫再娶,鼓励寡妇再嫁,最终并没有如同张启阳所期望的那样形成一道正式的法令,但这种重新组织家庭的社会风气却已经起来了,在社会底层表现的尤为明显,老独眼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
老独眼和大红狼的出身有些类似,只不过是他的身份非常卑微,仅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罢了,而且还不是毅勇军的嫡系,是“半路出家”从新附军投到毅勇军里头去的。
老独眼这个人,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在军中颇有人缘,要是长久的干下去,不难成为一名中层军官,奈何此人素来就是胸无大志,自从大移民结束之后,他就正式退伍了。
按照以前规划的那样,老独眼用自己的军功换成了田地,在老家做起了小地主。
自己耕种一部分田地,然后佃一部分给别人,农忙的时候就雇佣几个短工,农闲时节就过起了舒舒服服的小日子,偶尔还会做些贩卖牲口的小生意。
现在的老独眼再也不是光棍一根了,而是有家有室的人,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当然,这两个孩子全都不是他亲生的,因为他的老婆也是“捡”来的。
长年的战争导致了社会的剧烈动荡,无数家庭破碎无数人流离失所。
完全就是因为偶然的缘故,老独眼曾经雇佣过一个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女人作为短工。
想不到的是,这个带着两个娃娃讨生活的女人竟然不走了,想给老独眼打长工,借以养活三个年纪幼小的娃娃,以免继续颠沛流离。
老独眼本身就是个老光棍,手里又有些田产,虽然形容丑陋样貌凶顽,可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完全就是个无家可归的乡野妇人,一来二去就钻到了一个被窝里头,索性娶到了房里做了老婆。
老独眼看重的不是这个女人的姿色,因为她确实没有什么姿色可言,完完全全就是看在对方带着两个孩子的情分上,一来是因为有了怜悯之心,更主要还是因为老独眼深信这个女人既然能生出两个娃娃,肯定就能生出第三个来。
好生养的女人从来就是广受欢迎的。
这个女人果然没有让老独眼失望,不仅干活利索,而且很快就开了怀,没过多久就怀孕了。
这让老独眼欢喜的不行,却又开始发愁了:原本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每日里有酒有肉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坦,给个神仙都不换呢。
现如今家里凭空多出了好几张嘴巴,过一阵子还有再添丁进口,吃饭的人会更多,但干活的却只有他一个人,这就显得有些窘迫了。
家里的人口越来越多,仅凭这点田产虽然不至于饿肚子,但生活水准一定会直线下降。
为了以后的日子打算,老独眼决定再出去闯荡闯荡。
所谓的闯荡,其实就是邀几个相邻,大家凑一些本钱,到套北去和蒙古人做生意。
当然,这些的生意大多上不了台面,而且在很多时候都不合法,因为贩卖私盐是当地的“传统产业”。
这里的私盐和扬州、以及沿海一带的私盐是两个概念,位于秦晋一带的私盐贩子们虽然数量众多,但“走私量”却很小,完全就是小打小闹的弄一些本地出产的井盐,偷偷摸摸的卖给蒙古人,顺便再贩运回一些皮革制品,借以从中牟利。
而这里所说的蒙古人,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蒙古人,更不是什么茫茫无边的大草原,而是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内附的蒙古人,基本就在榆林以外的河套附近。
老独眼本就有从军入伍的经历,为人豪爽,最主要是他拥有一些本钱,很快就纠集起了几个人,大家共同做起了生意。
把本地产的井盐卖给蒙古人的同时,带回来一些蒙古特产。
因为本钱有限,规模太小,不可能贩运战马之类的紧俏物资,充其量也就是采买些羊毛、毛毡、奶砖之类的普通货色。
按理说,这样的走私生意肯定是一本万利,只要不出事肯定能赚大钱,但是老独眼他们这些“走私贩子”们却亏钱了,而且亏的血本无归。
究其根本,就是因为垄断。
晋商虽然受到了张启阳的打击,但他们的销售取得和市场占有率这些最根本的东西还在,尤其是在晋商们在大移民过程中出了很大的力气之后,毅勇军对晋商的刻意打压已经不那么严厉了,晋商很快就恢复了元气,重新垄断了秦晋之地的“贸易渠道”。
对于老独眼他们这样的小打小闹,晋商的大规模贸易简直就是碾压性质的。
小商小贩在大型企业的垄断面前,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不亏钱那才真的是活见鬼了呢。
因为自己的货物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来路,不敢光明正大的正式销售,要么就是以极低的价格卖给晋商的商号,白白的给他们打工。
要么就砸在自己的手中,一点一点的往外贩卖。
时间一长虫蛀鼠咬肯定亏的更多。
做生意这种事儿吧,肯定有亏有赚,就算是亏了本钱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很多“合伙人”都认了栽,准备把辛辛苦苦弄来的货物廉价卖给晋商,不卖还能怎样?
总不能一直砸在手中吧?
若是走街串巷的去贩卖,这么多东西得卖到猴年马月?
老独眼颇有几分悍性,就是不肯低这个头,而是另辟蹊径,带着大家把货物运送到了更远的地方,准备放手一搏。
“当年我押送那些旗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