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殿下,见过诸位大人。”依次见礼之后,金丝雀说道:“我家老爷出门办事,可能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诸位有什么事情,不妨先告诉婢子,婢子再转告我家老爷。”
太子和安宁公主是何等身份,当然不会在意张启阳的婢女,更不可能和她说起国家大事:“既然张侍讲稍后便回,那就等一等好了。”
“奴婢去给殿下和诸位大人看茶。”
“不必了,你下去吧,我们在这里坐等即可。”
金丝雀又行了一礼,踩着小碎步退了下去。
安宁公主很随意的走到书案之前,随手拿起一张纸来:纸上写的密密麻麻,从那刚硬的字迹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张启阳写的。
这应该是一份筹军备文,写的全都是人员名单,军队制置、粮秣供应等等文字。
对于这些硬邦邦的数据,安宁公主实在没有什么概念,也看不大明白,但压在下面的一张便笺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二十三日,六侍卫出西口,二十六日归。
初二,四侍卫出,又二人出,隔四日归。
十二日,又六侍卫出,隔日即归。”
……
看到这些个凌乱的记录,安宁公主顿时面色一变,旋即将这张便笺交给众人依次传看。
“这……这分明就是侍卫们出去打探消息的详细记录。”
就在这个时候,张启阳迈步进门,哈哈大笑着说道:“许大人说的对,你们每次派遣侍卫外出打探消息,我都知道。”
一直以来,这些人对张启阳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尤其是在当前的局势之下,唯恐他成为大明版本的曹孟德,做出挟太子以令诸侯的事情来,偏偏又没有反抗的实力,唯一的能够做到的就是派遣少量侍卫偷偷摸摸的出去打探,免得连消息都被张启阳封锁住了。
原以为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想不到张启阳早就知道了,而且知道的如此详细。
“张侍讲,你这是在监视我们吗?”
“监视?”张启阳哈哈大笑着说道:“我好像没有监视诸位大人和太子殿下的必要吧?”
“那你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连侍卫外出的人数和时间都分毫不差,这作何解释?”
“看来诸位还不知道,从我的家宅到十二连环庄的外围,总共有三道警戒线,每一条出入的道路都有人分别把守,别说是几个大活人了,就算是进出一只老鼠都瞒不过我的耳目。”
张启阳笑道:“太子殿下身系天下,若不做如此缜密安排,闯军早就知道了消息,也早就把这一带屠灭了。”
为了确保太子在小吴庄的消息不走漏出去,张启阳早已派遣人手把住进出通道,布置下层层叠叠的防御网,一个外人也进不来,那些个侍卫频繁进出又怎么能瞒得过他?
完全出于对太子负责的态度才这么做的,结果却被张启阳看出了他们的不信任之心,这就很尴尬了。
不过,张启阳对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并不怎么在意,而是笑呵呵的说道:“各位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说吧,因为我很忙。”
太子殿下亲自来找你,你还说忙,这是什么态度?
“你们可以说我跋扈,也可以说我无人臣之礼,但事实上我确实很忙,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讲究这些个东西。”
为了缓解略显尴尬的气氛,安宁公主故意做出很关切的样子,面带微笑的说道:“张侍讲在忙些甚么事情?若实在抽不开身子,诸位大人一定会竭尽所能为张侍讲拾遗补缺。
这复国之事固然要倚仗张侍讲,但太子殿下终究是国之储君,也应该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了。
即便是做不好,也有张侍讲在旁指点,刚好可以多些经验。”
光复大明本就是太子殿下的使命,就应该让他参与其中,而不是让你做其他一人独自去做这个事情。
更何况你张启阳本就是太子师,就算太子没有什么经验,你也可以在一旁指导嘛。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不仅顾全了张启阳的脸面,还可以让太子参与到小吴庄的事情中。
虽说张启阳是小吴庄民团的首脑,但太子终究是太子,只要能够参与进去,就一定可以顺理成章的掌握兵权。
张启阳笑道:“这事还真的不能让太子殿下去做,诸位不要多心,因为最近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和闯军打交道。”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作为大明朝的臣子,作为太子最后的倚仗,张启阳竟然一直都在和闯军勾三搭四,他要做什么?是要把太子卖给李闯换取富贵荣华吗?
许文才强做镇定,尽量保持着还算平和的语气:“闯贼破京逼死了先皇,正是我大明不共戴天的仇敌,张侍讲私下里和闯军接洽,似乎有些不妥吧?相信张侍讲一定是有难言的苦衷。”
“这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张启阳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从上个月底开始,我就在和闯军接触了。亦无需隐瞒诸位,闯军只是要我效忠而已。”
“你真的答应了?”
“不答应还能怎样?难道要我去和闯军拼命吗?
“闯贼百万之众,我军只有两千余人,若是逞一时之勇,必然会落个不忍言的结果。张侍讲与闯贼虚以为蛇,也是可以理解的。图的就是保存有用之身以待将来。”
张启阳笑道:“安宁公主说的对,我就是那么做的。我假意答应输些粮米钱财给他们,换取闯军不进入十二连环庄。”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