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九年,秋分。
袁家之子袁安怀与王家之女王倩盼成婚,两家结为姻亲。
自从王倩盼入门,袁府最高兴的便是袁家祖母。
一来是袁家祖母与王倩盼已经过时多年的祖母,曾是年少挚友,二来王倩盼这孩子乖巧懂事,如何不让人疼爱,最重要的是自从娶了新人,素来在外不归家的袁安怀如今也安分的待在家。
众人都说袁安怀算是安定下来。
袁安怀是他这一辈之中年纪最小,与大哥袁丕风年纪相差十余岁。因此袁丕风的长女袁欧都已经十三四岁,袁安怀刚刚娶妻成家。
正因为年纪相差不大,都是个爱玩闹的性子,因此袁欧自然与她这六叔关系密切。
当日大婚,袁欧偷偷瞧过这位小婶婶,只是当时大红盖头不见其面,只见着身量苗条,举止有度。
次日拜见家中长辈时,袁欧才站在娘亲李氏身后仔细打量这位小婶婶,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都说五婶婶唐芷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但是这位小婶婶与之站在一处,竟然没有被抢走半分目光,可见这位小婶婶之貌美。
后来袁欧偷偷拉着小叔袁安怀的衣袖,见四下无人注意,低声说道,“六叔,你还是中了美人计。”
袁安怀只开怀大笑,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我乐在其中。”
袁欧不懂,六叔那样不羁的人,以往最是厌恶院中烦闷,怎会心甘情愿留在家中?
见袁欧一脸不解,袁安怀弯着腰看着她,正色说道,“你日后也会遇到一个人,一旦遇到,目光移不走,脚也走不动。你小婶婶与我而言,就是那个人。”
袁欧不解,这世上真有那样的人存在么?
这时,小婶婶王倩盼缓步走上前,看着袁欧浅笑道,“你们叔侄两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说着便拉着袁欧的手道,“如今天气逐渐凉起来了,丫鬟们也不知道想着给你加件衣裳。”
袁欧仰着小脸,说道,“谢小婶婶关心。前几日小婶婶让人送来糕很好吃,还没有谢过小婶婶。”
“你若喜欢,我让人再做一些给你送去,再过些时日,桂花谢尽就吃不着了。”王倩盼看着袁欧,浅笑着掰着手指,“但是到了冬天,可以取梅芯雪沏茶,亦可以做梅花饼,酿梅花酒。”
袁欧很是开心,说道,“原来小婶婶也喜欢这些!”
袁安怀见她们二人说话,轻轻走到王倩盼身边说道,“昨夜骤雨吵得你不得好眠,眼下已经去给老祖母请了安,不如咱们早些回去,正好让你小憩一会。”
“六叔以往都说醉卧听雨眠,如今却说夜雨吵着小婶婶安眠,不知道前后说辞怎的如此不同?我替这雨呀叫不平。”袁欧捂嘴笑着打趣。
袁安怀与王倩盼互相对视一眼,只是浅笑着没有说话。
突然之间,袁欧似乎想通了点什么,但是又似乎依旧很懵懂。
这时,府中下人急忙上前,行了礼说道,“六爷,王家公子王景德递了帖子,如今正在前厅候着。”
“二哥?”王倩盼一惊,随后自然是万分欢喜,言语之中更是带着撒娇,“他倒是知道来看我。”
袁欧见此,于是笑道,“既然小婶婶娘家来人了,那我就不拉着小婶婶说话。明日不用去学堂,我就去小婶婶院子里讨些藕粉桂花糕吃。”说罢,便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开。
自从王景德离家去了终南山拜在山林玄僧支公门下,就再没有下山。
王倩盼刚走进大厅,就见到王景德端坐在椅上喝着茶,相较之前更清瘦些,肌肤也黑了些,但是显得更加清爽有神。
“这是哪里来的稀客,竟然吃我家的茶。”王倩盼故意出声,听到声音的王景德连忙起身,见到是她,于是对着袁安怀说道,“都说娶妻娶贤,安怀兄为何要娶个口齿伶俐不饶人的姑奶奶回来。”
袁安怀并没有应话,只让一旁候茶伺候的丫鬟退下。
“原来是王家少爷,还真是稀客呢。”王倩盼故作戏谑的说着,快步上前。
王倩盼上前走到王景德身前,仔细打量一番,见之无恙便安心,又生出些委屈,“我大婚你也不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抛开七情六欲,剃度出家呢。”
“我这不是亲自前来请罪么!”说着王景德从桌上拿起木匣子,“打开看看。”
王倩盼接过木匣子,带着好奇打开,原来是木制孔明锁,噗嗤一笑,“二哥,你这送礼也太随意了吧。就算没有些稀罕物件,也得是些金玉之物。你这岂不是随意打发我?”嘴上说着嫌弃,但是却立马拿了起来,眼神就没有离开这十八插钩孔明锁。
“你不是从小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么?”王景德自然知道她喜欢,笑道。
王倩盼也不在拿他打趣,收下这十八插钩锁,“自你去了终南山,二伯父伯母多少封书信都不能将你请下山,如今你肯千里迢迢来看我,就是给我天大的面子。就算带根柳枝过来,我也不是喜欢得宝贝一样?”
王景德指着王倩盼,对着袁安怀说道,“我这妹子伶牙俐齿,以往在家里放纵惯了。她若有什么不妥的你就告诉我,我替你训她,但是你万不能欺负她,不然我可不饶你。”
“这才有几分当哥哥的势头。”王倩盼捂嘴浅笑,看了一眼袁安怀道,“二哥放心,他待我很好。家中长辈慈爱,妯娌相处也轻松,二哥你不必担心我。”
袁安怀与王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