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年华的袁欧,有了一个谁都没有告诉的秘密。
包括她最信任的六叔袁安怀。
她,喜欢王景德。
这自然是一个秘密,天大的秘密。两人年纪虽只相差六七岁,但是却是相差一个辈分,王景德是袁欧六叔的挚友,是小婶婶的二哥,如今又是袁欧的先生。
所以袁欧知道,这只能是一个秘密。
究竟是何时动了姑娘家心思,袁欧也不清楚。
许是每每无意间抬头看到王景德,他总是在望着北方失神,眉头微皱,带着莫名的愁苦。
许是在王景德教自己读书时,无意间触碰他的手指,感受到的温度。
许是在听王景德说起从前四处游玩趣事,脸上浮起的笑意让袁欧心头一紧。
以前袁欧总是不懂,为何古人总是喜欢作诗以表心绪,此刻袁欧倒是明白。自是因为心里千头万绪不知如何说起,千言万语只能藏在短短几句诗词里。
天色渐冷,已是冬天。
袁欧身着弹花暗纹锦服,披着一件织锦镶毛斗篷急匆匆的赶往西厢房。今日服侍的丫鬟竟然误了时辰唤自己起床,从而错过了时辰。服侍的丫鬟在后头追着,袁欧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直接到了西厢房,屋门紧闭,竟然无人。
这时袁欧的丫鬟才追上来,气喘吁吁说道,“姑娘,奴婢还没来的及与你说,昨日夜里先生让人传话,说今日不必前来。奴婢见姑娘睡下了,就没有打扰姑娘,想不到这一大早姑娘就如此急匆匆的。”
“出......出去了?”袁欧低着头,有些失落。继而又问道,“先生可曾说过,今日是因为何事出府?”
丫鬟摇头道,“这个奴婢不知。”
这时,给西厢房送炭火香料之物的如水正巧见到袁欧站在院门口,上前行礼道,“这样冷的天,姑娘为何在此站着?”
“如水,你可知道今日先生为何出府?”袁欧连忙问道。
如水想了想,如实说道,“老祖宗操心,有意说门亲事。今日一早,少爷就陪这先生一起出了门,这会儿应该还不会回来,怎么着也得傍晚时分。若是这家姑娘不错,奴婢想着夫人也会高兴极了。”
“婚事?”袁欧一愣,连忙问道,“是哪家的姑娘?”
如水有些奇怪为何袁欧瞧着这般紧张,于是说道,“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说罢又笑道,“夫人吩咐奴婢送些炭火和香料,奴婢还得回去回话,先告退了。这院子里风大,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说罢又看了一眼袁欧,行了礼告退。
袁欧身后的丫鬟连忙说道,“姑娘,咱们回去吧。”
而袁欧置若罔闻,低声喃喃道,“婚事......”
“姑娘?”丫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便轻轻碰了碰,“奴婢扶姑娘回去吧,如今天寒,吹了寒风终究不好。”
这时袁欧才回过神,说道,“我方才想起要去找小婶婶,你不必跟着先回去。”
“这......”丫鬟有些迟疑,但是主子吩咐,岂有违背之说?于是只好转身回去。
但是袁欧并没有移动脚步,依旧站在西厢房的院中,阵阵寒风刮过,袁欧的脸被冻得生疼,但是她丝毫没有反应。此刻她心里只在想一件事,老祖宗给先生说了一门婚事。
不知不觉间,已是两行清泪。
袁欧嘟着嘴,却不知道自己的心中这份酸楚该与何人说。
若自己去跟先生说,让他不要成亲,自己再过数月就十五岁,就要行及笄之礼,到时候就能够正大光明的站在先生身边。但是若真的这样,先生怕是会即刻搬出府中吧!
回到院子里的如水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将在西厢房门前遇到小姑娘袁欧告诉了夫人王倩盼。
“许是昨日二哥让人传话迟了,惹得欧儿白跑一趟。”王倩盼正依着书上调制香料,半晌后又放下书,“她身边可有丫鬟跟着?”
如水点点头,“有。”
于是王倩盼又拿起书,说道,“那就好,有丫鬟在,欧儿那丫头也不至于一直在院门口站着。”
一旁拿着小铜称称着各式香料的如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如水,“有什么话直接跟夫人说,就算是错了夫人也不会怪你。”
于是如水出言说道,“夫人,奴婢觉得近来小姑娘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王倩盼头也没有抬,用手撵起一味香料闻了闻,又用小勺子勺了一点倒在如月手中的铜称上,“乌沉香,五钱。”
“奴婢觉得,小姑娘看咱们二少爷的眼神有些不对。”如水见屋内外都无人,才敢低声说道,“方才奴婢跟小姑娘说,老祖宗给咱们二少爷说了门亲事,小姑娘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奴婢瞧着若不是有奴婢们在,怕是要哭出来。”
王倩盼浅笑道,“你多心了吧,欧儿才十四岁,哪里懂得这些。”
这时如月放下手中的铜称,亦说道,“方才听如水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奇怪。有一次小姑娘问我二少爷平日里都喜欢吃什么,还问奴婢关于二少爷以前的事。当时奴婢觉得小姑娘生性好动顽皮,凡事问上几句也是随口,自是没有其他心思的。如今想起来,这些事情原本不该是她袁家嫡长女,关心的小事。”
“这怎么可能是她长辈。”王倩盼连忙摇头,亦放下手中的书。
如水说道,“虽然相差个辈分,但是咱们二少爷与小姑娘年纪相差不过六七岁。夫人,此事还是得多多注意些。”
“听你们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