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转眼间便到了元康十三年,夏至。
御花园中,丝珠乐声荡漾在湖水涟漪之上,带着阵阵清风。
帝姬平儿拉着帝王的衣袖,指着湖对面的宫苑,说道,“父王,您听,乐坊的人在练曲子呢!”
一旁的安妃蹲下身,用手帕擦拭着帝姬额头上的小汗珠,说道,“过些日子是你父王的寿诞,乐坊的人自然要好生练习。平儿你可曾备好什么贺礼么?”
帝王伸手摸了摸帝姬柔软的发,笑道,“孤向来最疼你,你可不能躲懒。”
“是,儿臣谨遵。”帝姬平儿行礼笑道。
说罢,帝姬对着昕王后与央妃身边的两个弟弟说道,“前几日我瞧见花房的人培育了几株艳丽的花卉,咱们去瞧瞧?”
两个弟弟年纪尚幼,自然不知道艳丽的花卉是何等样子,但是喜欢跟在姐姐身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
于是纷纷从嬷嬷的手中挣开,屁颠屁颠跟在长姐平儿的身后。
昕王后连忙让几个嬷嬷跟着去。
“平儿是长姐,带着他们去逛逛也好,王后娘娘您不必担心。”安妃看着昕王后,浅笑着说道。
昕王后点点头,对着帝王说道,“这几年风调雨顺,边界安宁。妾身认为,今年的千秋节可大办一场,让各地臣子都回安都贺寿,如此热闹一番。王上觉得如何?”
提到千秋之宴,安妃神色一滞,侧过头去赏看这院中奇花异草。
一旁的央妃看了她一眼,知道安妃是想起几年前的一切变故都是从千秋之宴而开始,因此听到千秋之宴便有些神伤。
但是如今的央妃早已不是当初刚入宫口无遮拦的恒桑央。
她懂得有些时候需要闭嘴,需要当个聋子瞎子。也只有这样,自己与自己孩子,才能在这深宫之中活下去。
“若是让各地封侯臣子皆入安都,这笔开销便不小。千秋之宴也需花费许多,这样算下来,实在有些奢靡浪费。”帝王言语一顿,继而看着安妃问道,“安妃,你觉得王后所提如何?”
安妃低头浅笑,“王后娘娘也是体恤王上。”
当初册封昕妃为王后,除了必要的礼节外,并未如同帝王大婚时大宴。
一来是继室,二来当时恒家落败,晋王远离安都去了珠崖,那种情况下帝王也无心设宴。
安妃心里清楚,昕王后是想借着千秋之宴,坐稳她后宫王后之位,接受天下百官的跪拜。因此当昕王后提起大办千秋节,安妃并没有出言阻止。
昕王后见安妃如此说,亦笑道,说,“王上,妾身这么说也有些私心。后宫妃嫔入宫后,便再难与家人相见,宫墙之隔远比天涯。若能借着千秋节,让宫中姐妹也能与家人团聚,也是为王上添福气。安妃,你一定也很想家里人吧。”
听到昕王后提及自己,安妃微微一笑,说道,“宫里便是妾身的家,平儿便是妾身的家人,妾身不敢身处高位承得王恩,却说孤寂思家。”
“是本宫一时失言,还望安妃你不要往心里去。”昕王后微微笑着,看着帝王说道,“王上,妾身觉得此次千秋节应当热闹热闹,普通人家过生辰还有个热闹呢!”
帝王点点头,似想到一事,“这么说起来也有道理。正好前些日子狼奴族小王爷派来使者问安,说希望能来安都拜见孤。不如就借着千秋节,正好接待这位狼奴族金亲王的小王爷吧。”
昕王后亦说道,“自从雪妃的妹子嫁去狼奴族,这几年北界素无战乱惹王上忧心,两国交好于天下百姓也是一件幸事。”
“不过孤觉得总得有人能制住这个小王爷,不能失了咱们大国威望。”
帝王有些犹豫,若论才智聪慧,朝中自有谢灵东等人。但是那位出生狼奴族的小王爷许是不吃这一套。
论武力,朝中还有大首领李云,但这又有些以大欺小,以强欺弱。
这时,安妃缓缓出声说道,“妾身想到一个人。东界陈少言的长子陈平。他娶的是兵部尚书沈大人长女,回安都拜见老丈人,这个理由再合适不过。有陈平在,料想狼奴族小王爷不敢轻举妄动。”
“对,陈平。”帝王点头笑道,“若让李云、陈少言出面,也算欺负他一个小王爷,若是陈平,就没有这般顾虑。”
昕王后亦行礼笑道,“王上放心,此次千秋节,妾身会打理妥当。”
“让安妃帮你打理。”帝王拍了拍安妃的手臂,说道,“有他国小王爷在,绝不能有任何疏忽,失了颜面的地方。”
昕妃脸色微微一变,她原本想借着千秋节的机会,向所有人证明自己能够管辖六宫,总不至于虽登上王后之位,却没有王后实权。想不到帝王竟然还是让安妃佐助,这让昕王后心中有些不快。
这时,央妃行礼,“千秋节有王后娘娘和安妃娘娘一同操办,一定会盛大且隆重,妾身先行恭贺王上。”
一帝一后两妃,四人在御花园中闲逛,说了好会子话,之后便都散了。
回宫苑的路上,安妃遇到了央妃,两人并肩走在长廊上。
“方才的事情,是当好生谢谢你。”安妃低声浅笑道。
“帮你也是我自己。”央妃看着假山流水,浅笑道,“当初恒家蒙难,若不是你出面,帝王未必会绕过我。”
“你有孩子,帝王不会那般狠心对你。”安妃轻声说道。
央妃摇头苦笑,“我在入宫前,就听说过如妃的事情。当初如妃那般得宠,还有帝姬傍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