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东坐在马车中入宫赴千秋宴,正在闭目养神。
方才去院子里找王倩盼,其实是为了那幅千山暮雪图。
画毁了,起码王倩盼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也不算太糟糕。谢灵东微微叹气,如此想着,心里才好受些。
“老爷,到了。”车夫停下马车,立在一旁,弯腰道。
谢灵东便掀开车帘布,下了马车。
宫门口停着不少马车,皆是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及其家眷,因为是千秋宴,自然需要隆重而喜庆。
“谢大人!”朝中同僚杜大饶夫人,上前微微行礼。
谢灵东有些奇怪,自己与这位杜夫人并不认识,与她夫君杜大人也不过是朝中同僚,并不深交。
为何这位杜夫人会特来与自己话?
杜大饶夫人与长公主清嫣年纪相仿,幼时也曾在一处玩闹,后来长公主清嫣多与沈家姑娘沈文佳交好,自然就冷落了原先那些玩伴。
而那些姑娘在家也都是掌上明珠,受到冷落心里自然很是不快。但是对方乃是堂堂长公主,又岂敢有怨言,因此只能将一切都埋在心里。
如今风水流转,杜夫人对着谢灵东行礼,并故作无知,浅笑着故意道,“谢大人怎的独自一人来赴宴,长公主怎的没来?今日可是难得的千秋宴呢!对了,方才来的路上,听人长公主府走水,莫不是帝王觉得晦气,不让她入宫赴宴?”
她的夫君杜大人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沉,瞪了她一眼,拱手对谢灵东笑着道,“妇人家多舌,还请谢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谢灵东冷眼扫过那位杜夫饶脸庞,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了她脸上尖酸刻薄的神情,因此谢灵东顿时心生不快。
便并没有客套虚言,谢灵东对着杜大人冷冷道,“我往不往心里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假如杜夫人在帝王跟前也这般疯言疯语,就是杜大人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贱内失言,谢大人出言提醒,在下甚是感激。”杜大人连忙拱手,赔笑道。
“长公主就是长公主,自然是不容旁人随意议论,杜夫人这是不尊上。杜大人,你需好生管教才是。”谢灵东冷眼看着眼前的杜大人,心里盘算着,应该交给他一个难办的差事才好。
“是是是,一定如此,一定如此。”杜大人弯着腰,连忙拱手道。
谢灵东不愿与他们多言,甩袖而去,宫门里头已经有公公在迎接引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杜大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倒是杜夫人有些不快,嘟囔着,“你我两家在安都世代为官,朝中多有沾亲带故,谢灵东为官不过五六年,能有多少根基?如今晋王和长公主都不是他的依靠,你怕他做甚。”
“糊涂东西,宫门口也是你能乱话的地方么?”杜大人连忙张望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这才安心。
又出言训斥道,“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我不与你争执。千秋宴上你不准一句话!”
“你何必动怒,我在帝王跟前自然知道三缄其口。”杜夫人嘟了嘟嘴,心有不快却不得不让步。
因为在宫门口遇到这件有些烦心的事情,谢灵东的脸色有些阴沉,而见到袁家六爷袁安怀时,脸色更加阴沉。
但是所谓脸色阴沉,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无论何时,面对何人,只要自己愿意,都能笑脸迎人,是谢灵东这些年学到的东西。
“袁兄,好久不见。”谢灵东拱手,笑着走上前。
袁安怀亦走过来,拱手道,“谢大人,还真是别来无恙。”
“是啊,上次相见还是三年前。当时本好你离开安都需告知我一声,也好设个送别宴,方算我的心意。倒是你悄无声息离去,反倒让我有些失礼。”谢灵东浅笑着。
这话落在旁人耳里,只会谢灵东与袁安怀乃是惺惺相惜的友人。
可是袁安怀听得懂谢灵东的话外之音。
当初自己别无选择,如同落荒而逃离开安都,在那一刻就已经选择了舍弃夫人王倩盼。
因此袁安怀辨无可辨。
这时,原本站在一旁与旁人话的王景德亦走上前,拱手道,“谢兄,方才我听走水的是你的府邸,应该并无大碍吧?”
谢灵东拱手笑道,“书籍孤本被烧毁,的确有些可惜,但幸而没有大祸,择日重新修缮便是。”
王景德稍有张望,又道,“对了,我怎的没有见到长公主与你一起前来?”
因为王景德常年待在终南山,自然不知道这几年来长公主府里的风云变幻,也不知长公主清嫣已经在郊外古庵静修,因此才有些突兀的问出这句话。
站在一旁的几位朝中官员,听到王景德问的这句话,原本以为会惹得谢灵东不快。
但是谢灵东连眉头都未皱,浅笑道,“她这几年习惯清静,千秋宴这种热闹的场合已经不入她的眼。起来是有些放肆,但是帝王恩准,我也不能强行劝她。景德兄,你是不是?”
“自然。”王景德点点头。
众人寒暄几句,便已到吉时,便纷纷入座。
没过多久,帝王便携着后宫妃嫔入座主位。
昕王后乃是新后,自古以右为尊,于是坐在帝王右侧。而帝王的左侧是安妃娘娘的位置,依次再是央妃雪妃等人。
众人见帝王王后入座,于是皆起身,行至殿中,向帝王与王后行礼道,”帝王千秋,下同贺。“
一时间声势显赫,帝王听着,心里很是受用,挥手道,“众位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