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佳笑着应道,“臣女佩服保家卫国之人,自然也佩服陈将军。”
“陈少言有两个儿子,如今长子跟随父亲在沙场,尚未娶亲。你若有意,孤替你指婚如何?你若能嫁到陈家,也是你的福分。”帝王似随意说道。
其实这并非随口一说,而是陈少言如今抗敌有功,天下之人敬之为大英雄,此种重臣若不牢牢握在手里,日后必然为之苦恼。若陈少言的长子与自己的亲信结为亲家,便能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好制衡。
还未等沈文佳出声,帝王又道,“你放心,孤不会让你跟着他们回东界边疆受苦。等你们成婚,便住在安都,孤给你们送座院子。如何?”
沈文佳起身道,正色道“王上想为臣女谋得好婚事,臣女感激不尽。然臣女佩服陈将军征战沙场,也听闻过其长子骁勇善战,颇有陈将军之风。但是对于对方而言,为了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一生都要困在名利场,岂非不妥。”
其实片刻之间沈文佳便猜测帝王此举是为了牵制陈少言。
又是婚约。沈文佳内心冷笑。
帝王一摆手,说道,“天子之命,谁人敢违。再说,一位是名将之子,一位是重臣之女,乃天作之合。”
沈文佳一时气闷,笑着出言说道,“原来在王上心里,身份相当便是天作之合。一个是世家之女,一个是狼奴族王爷,着实是天作之合。”
清嫣在一旁喝着茶,听到这话一下子吓得被呛着,赶紧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一旁帝王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然而沈文佳不顾其他,直言继续说道,“臣女向来佩服王上行事果断,天子之风。之前狼奴族求亲,王上主战不肯和,臣女想着如此血性的帝王必然会带来一个强盛的天下。如今狼奴族不成势,王上却同意和亲。臣女想了很久,倒也想明白了。之前王上不肯和亲不是因为血性,是因为不肯丢人,是因为王上在乎自己的脸面。如今肯和亲,也是为了对狼奴族体现王上大度的姿态。真真是好笑!”
“沈文佳,你疯了!”清嫣也顾不得礼节,拉着沈文佳的手,只差捂住她的嘴。又连忙对帝王说道,“王兄,文佳她一定是病着,所以胡言乱语。我这就带她出去......”
帝王深深看了沈文佳一眼,并未起身,依旧坐在椅上,淡淡说了一句,“你继续说。”
沈文佳轻推开清嫣,继续说道,“我朝多少将士战死沙场,是保家卫国。若九泉之下的将士知道,如今王上竟有和亲之策,不知是何感想。”
“你可知道,战事多延续一日,就有更多的将士伤亡。”帝王眉头紧锁,说道。
“古来征战几人回。”沈文佳亦低了声音,顿了顿又说道,“但是热血男儿为国捐躯乃荣耀!我虽为女子,却愿意出征杀敌,不愿屈辱求和。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岂能将玉貌,便拟静胡尘。低下千年骨,谁为辅佐臣。”
“此次和亲并非屈辱求和,而是......”
沈文佳冷笑道,“若是屈辱求和,也是无奈之举罢了。如今和亲,却只是帝王为了自己所谓的大国风范,岂不可笑?以前臣女佩服王上行事果断,雷厉风行,如今再看着,竟然只是一个善于权谋之人罢了。为制衡彭家,将其长女远嫁北界和亲;为了安抚谢家旁宗,许长公主给谢灵东;为了稳住陈少言,便要将臣女指婚给其长子,还要在安都定居。如此种种,真是有趣,这便是臣女从小钦佩的帝王?”
“沈文佳,你越说越嚣张,还不跪下认罪!”清嫣听着,十分恼怒,她自然不信兄长为自己和谢灵东赐婚,是因为想重用谢灵东。不该是这样,应该是自己喜欢谢灵东,所以王兄才赐婚,才给他机会重用他。
帝王目不转睛的盯着沈文佳,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你不怕死?”
“天下何人不惧死。”沈文佳正色道,“可王上乃天下之主,若无逆耳之言,受苦的终究还是天下人。”
“和亲之事,并没有你所想那般简单。”帝王内心大为撼动,脸上却未有风云,看着眼前俊俏女子竟然能慷慨激昂说出那些话,竟然没有动怒,还出言解释。
一旁的清嫣见兄长既然出言解释,只觉得不同寻常,也不敢出声,只静静的站着。
“北界战事已拖延数月,战乱之地的百姓受苦受难。若战事再拖延,错过春耕,今年便会是难民流离失所之年。”帝王叹口气,又道,“孤为何让陈少言一直镇守东界,是因为东界的羽明国。两国之间虽有不战之约,孤却也不能不防。狼奴族是小患,羽明国才是大忧。陈少言必须早日回东界。一直以来,狼奴族饥荒便会来犯,并非强势杀之能消灭,和亲之后,两国能有正常商贸往来,一旦遇荒年,孤也会赠其粮食,让他们不必为了保全自己族人,而侵犯北界。如此,北界才能安稳。”
这些事情,帝王从未与旁人解释过。当时安妃在世时,曾说狼奴族地处寒苦之地,为了自保,故而时常来犯。若能让他们有安身立命的法子,许是谁也不想流离失所,接受战乱之苦,失去亲人。
沈文佳被王上这番话惊得愣住,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帝王身处高位,所顾及的地方绝非寻常人能够顾及得到。
“孤方才说你与陈家的婚事,的确有拉拢陈少言,还有你爹的缘由。”帝王笑道,“但是更多的,是孤瞧你对沙场将士十分钦佩。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