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雪柔垂泪不止,自己日思夜想之人如今站在自己跟前,完好无损,如何不激动,“你我能再见,已是上天最大的怜悯。和亲之事,此乃天意,你我无力反抗。”
“不,没有什么天意,也没有什么上天怜悯。是我快马加鞭,是我日夜不休,是我执念如此,所以我们此刻能相见。”王景德急切说道,“你我之间的缘分不该由上天来定。我喜欢你,认定你,追随你,上天也不能将我们分离。”
“景德!”彭雪柔此刻顾不得其他,紧紧抱住王景德,哭道,“景德,你能平安归来,我已别无它求。可我若跟你走,必然会将你我两家陷入两难境地。难道我们可以不顾及他们,便远走高飞吗?”
王景德咬牙,心中无比痛楚,伸手拭去彭雪柔脸颊上的清泪,“雪柔,我不信天意,我应该可以做点什么的......可我为何救不了你,要眼睁睁看着你远嫁北界狼奴族。”
见着他如此悲愤,彭雪柔也是伤心欲绝,“景德,临行前能看看你,我就心满意足。一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我心里有你,无论到了天涯海角,一直都会有你。”
“雪柔,我只恨自己无能救你......”王景德紧握着拳头,他愿意为她付出自己的性命,却不能为了她将两个家族置于危险之中,也不能让她背负罪名。
彭雪柔努力扯出一丝浅笑,“景德,你我二人好不容易才重逢,日后许是再也见不着。若将这有限时间用在哭诉上,岂不浪费?我瞧今日春月明亮,不如出去一同赏月。日后举头望月,也是一种念想。”
王景德点点头,便牵着彭雪柔的手走了出去。
王景德翻墙登屋顶这种事情做得极为顺手,可彭雪柔是个大家闺秀,自然是望着站在墙头上的王景德,皱起了眉头。
“别怕,抓住我的手。”王景德伸出他的手,笑眼望着她。
彭雪柔此刻突然心安,只要有他在。于是便伸出手,让王景德拉了自己一把。
二人上了屋顶,坐在一处望着天上明月。
王景德将自己的披风脱来盖在彭雪柔的腿上,“凉气甚重,你别受了寒。”
彭雪柔没有推辞,抱着还带着他身体余温的披风,说道,“春雨连绵,难得今日月色清亮。”
“是呀,这几日我快马加鞭,却是春雨连绵。心里想着,许是老天爷不让你我再见。”王景德低声说道,“可我偏要来,老天爷也拦不住我向你走来。既然我能在和亲出发前赶来,老天爷为何不肯怜悯你我,让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彭雪柔看着他,眼眶里竟然含着泪水,一时心头剧痛,自己又何尝不愿意不顾一切与他浪迹天下,就算贫苦一生也心甘情愿。可是自己不能如此自私,让王景德为了自己背负罪名。
自己不能仗着他对自己的情谊,就那般肆无忌惮。彭雪柔低了低头,说道,“景德,你平安一生,便是我今生最大的愿望。”
“谁?”原本在院子里按时巡查的下人似乎听到什么动静,却瞧不到异常。于是想去唤院门口的侍卫,毕竟如今院子里住着的是即将和亲的彭姑娘,万一出点差错谁也担待不起。
彭雪柔被这一声吓得够呛,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身子向王景德那边靠过去。
于是王景德抱着彭雪柔,“喵唔......喵......”
那下人才停下了脚步,嘴里骂着,“原来是夜猫,还好没去叫人,不然丢人丢大发。”骂了几句,见院内无异常,便就出了去。
彭雪柔见院内没有了动静,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这才发现王景德抱着自己的肩,二人坐得十分亲近,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彭雪柔顿时红了脸,自己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可是一想到他是王景德,彭雪柔又安心起来。
夜里私会男子,实在是胆大妄为。彭雪柔内心笑着自己,却觉得很开心。
这样温暖的怀抱,这样清亮的月亮,许是再也不会有了。
多希望月亮永远挂在天上,这样依旧可以依偎这温暖胸膛,彭雪柔的手被王景德紧紧握在手里。二人一同赏月,就算彼此不说话,也十分安心。
王景德伸手摸了摸她乌黑秀长的头发,散着淡淡花香,低声说道,“你还记不记你我在别院相遇?”
“自然是永生难忘。”彭雪柔笑道,“那时我想着,竟然有如此放肆的宵小之辈,敢潜入别院,还溜进我的闺房。”
“那时只见你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着簪子就向我赐来,我心里想着竟然有如此凶猛的姑娘家。”王景德笑道。
“你半夜出现在我闺房,我出手伤了你,也是你应得的。”彭雪柔浅笑,“若不是前些年去过你们家小住过段时间,曾与你见过几次面,我定会唤人来抓你。你的手,没有留下伤疤吧?”
王景德伸手让她看,说道,“当天就上了药,再加上后来用了你专门为我调制的修颜膏,倒是只有一小道疤痕,不细瞧是瞧不出来。”
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掌心。
“景德,再给我讲讲你曾经游历山河所见趣闻吧。”彭雪柔低声说道。自己再也没有可能,在今后的日子陪他游山玩水,赏遍春夏秋冬四季之景。之后的岁月,自己与他,许是再也无缘相见,这样漫长的余生,只能依靠这些日子的回忆。
“南界临海,海中多鱼类,更有江河湖中没有的稀罕物。有一种活在海底的动物,它长得有点像天上的星星。”王景德缓缓的说